南方的冬天来得迟,却带着浸骨的湿冷。十二月的南方美院校园里,香樟树还留着半树绿意,风裹着寒气往衣领里钻,路过的学生都裹紧了外套,脖子上的围巾也绕得严严实实。
林溪背着画板走在通往画室的小路上,脖子上围着的,正是去年夏天陆知行给她织的那条浅粉色围巾。毛线被洗得愈发柔软,贴在皮肤上暖融融的,只是那些原本就歪扭的针脚,经过大半年的穿戴,显得更“显眼”了——有的地方毛线微微起球,边缘几针没织齐的线头,她特意用小剪刀修过,却还是能看出痕迹。
“溪溪!等等我!”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晓晓抱着一摞画纸快步追上来,她是林溪的同班同学,也是画室里最要好的朋友,脖子上围着一条米白色的羊绒围巾,边缘绣着精致的珍珠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你怎么又围这条围巾啊?这都冬天第三个星期了,我天天见你围它,就没见你换过别的。”
林溪放慢脚步,伸手摸了摸围巾的针脚,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条暖和,围习惯了就不想换了。”她没说的是,这条围巾是陆知行织的,每次围上,都像能感受到他当时织针时的认真,连带着心里都暖暖的,比任何贵重的围巾都让她安心。
苏晓晓凑过来看了看她的围巾,忍不住笑出了声,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些歪扭的针脚:“暖和是暖和,可溪溪你看这针脚,歪歪扭扭的,还有好几处起球了,边缘也没织齐,跟我这条羊绒围巾比,简直像‘手工课作业’。你说你,家里又不缺围巾,上次阿姨不是给你寄了两条羊毛围巾吗?怎么偏偏天天围这条‘小作坊出品’啊?”
林溪的手顿了顿,心里有点不舒服,却还是耐心解释:“这不是小作坊出品,是我朋友给我织的,织了快半个月,拆了织、织了拆才完成的。虽然针脚不好看,但是很用心,我觉得比买的好看多了。”
“朋友织的?男的女的啊?”苏晓晓眼睛一亮,凑得更近了些,语气里带着好奇,“我猜是男的吧?不然你怎么这么宝贝,天天围着舍不得换,连起球了都舍不得扔。是不是上次来咱们学校,帮你拎画具的那个男生?叫……陆知行对吧?”
林溪的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上次陆知行放假来南方看她,特意绕到画室给她送了热奶茶,还帮她把沉重的画架搬到了教学楼,苏晓晓当时也在,一眼就记住了陆知行的名字。
“果然是他!”苏晓晓笑着拍了下手,“我就说嘛,要是普通朋友,你怎么会这么宝贝一条针脚这么丑的围巾。不过说真的溪溪,他对你是真用心,一个男生,居然会学着织围巾,哪怕织得不好看,这份心意也够打动人的了。我刚才笑你,不是真的嫌弃围巾丑,就是觉得你天天围着它,跟个小宝贝似的,特别可爱。”
林溪听她这么说,心里的不舒服瞬间消散了,忍不住也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觉得它丑,嫌弃它呢。其实我也知道,这条围巾的针脚不好看,跟你那条比差远了,但是每次围上,都觉得特别暖和,不管风多大,都不觉得冷。”
“我懂我懂,”苏晓晓点点头,挽住她的胳膊,“这就是‘心意’的力量啊!就像我妈妈给我织的毛衣,虽然领口织得有点大,我还是天天穿,别人笑我我也不在乎。对了,陆知行什么时候再来看你啊?上次他来送奶茶,看着就特别细心,还特意问你画画的时候有没有按时休息,有没有记得滴眼药水,比咱们班那些男生靠谱多了。”
提到陆知行,林溪的眼里瞬间亮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期待:“他说下周末过来,还说要给我带北方的糖炒栗子,说北方的栗子比南方的甜,还帮我带了我喜欢吃的红豆沙糕。他还说,等放寒假了,一起去江翊老家看奶奶,奶奶说要给咱们煮梨水喝,去年的梨干还留着。”
“哇!也太幸福了吧!”苏晓晓一脸羡慕,“又给你带吃的,又陪你去见朋友家人,这分明就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疼啊。溪溪,你跟他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啊?我都等不及要吃你们的喜糖了。”
林溪的脸颊更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画板上的画纸:“你别胡说,我们就是好朋友。他……他说等放寒假,跟我好好说件事,我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其实她心里大概能猜到,陆知行想说的是什么,只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心里既期待又有些紧张。
“好朋友才不会这么对你呢!”苏晓晓笑着打趣,“你就等着吧,下周末他过来,肯定会跟你表白的。到时候你要是答应了,可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咱们一起去吃好吃的,庆祝一下。”
两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画室。画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准备画画,暖气开得很足,一进门就驱散了身上的寒气。林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把画板架好,就看到苏晓晓把自己的羊绒围巾摘下来,搭在椅背上,又凑到她身边,看了看她脖子上的围巾:“溪溪,你在画室里不用围围巾了吧?暖气这么足,再围下去该热了,你把围巾摘下来,好好收着,别再蹭起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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