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雪下得缠绵,实验中学的操场积了薄薄一层白,连教学楼前的梧桐树枝上都挂着细碎的雪粒,风一吹,就簌簌地往下落。林溪坐在教室里,目光却总忍不住飘向窗外——明天就是周末,按照约定,她要和江翊、陆知行去公园写生,这是她进入一轮复习后,第一次能拥有完整的半天时间画画,连指尖都忍不住期待地发痒。
课间的时候,她趁着大家都在刷题,悄悄从书包最底层翻出画具包。帆布材质的包已经用了两年,边角有些磨损,拉链上还挂着去年江翊送她的樱花挂饰。打开一看,里面的画笔、颜料和素描纸都乱糟糟地挤在一起:HB铅笔的笔帽不见了,半截笔芯露在外面,笔尖还沾着上次没洗干净的炭粉;水彩颜料的管子倒在一边,蓝色颜料的管口溢出来一点,把旁边的素描纸染了一小块蓝;最让她心疼的是那本新的素描本,边角被挤压得变了形,封面还沾着一道浅浅的墨渍——那是上周整理历史错题时,不小心蹭到的。
“怎么还没整理好?”江翊的声音轻轻响起,他凑过来看了一眼画具包,眼里带着理解的笑意,“是不是没时间收拾?我帮你找个笔袋,把铅笔都装起来吧。”
林溪摇摇头,赶紧把画具包合上:“不用啦,我晚上回家整理就行,现在先刷题要紧。”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失落——她其实很想把画具整理得整整齐齐,明天带着干净的画具去写生,可晚上回家要背英语作文、改数学错题,估计又要忙到半夜,根本没力气收拾。
陆知行刚好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刚接的热水,听到他们的对话,脚步顿了顿,却没说话,只是把水杯放在林溪桌上,笑着说:“明天去公园记得多穿点,我查了天气预报,零下三度呢,别冻着了。”
林溪点点头,把画具包塞回书包,重新拿起数学练习册。可刚才看到画具乱糟糟的样子,像根小刺扎在心里,连刷题的心思都少了几分——那套画具是她初二生日时妈妈送的,陪伴她度过了无数个画画的夜晚,现在却因为自己没时间打理,变得这么狼狈。
下午的课结束后,林溪因为要留下来帮老师整理作文比赛的报名表,比平时晚走了半小时。等她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时,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陆知行背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口的梧桐树下,好像在等什么人。
“知行,你怎么还没走?”林溪走过去,疑惑地问,“不是说好了今天要早点回家背地理吗?”
陆知行挠了挠头,脸上有点不自然,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没、没什么,我就是等你一起走。你整理报名表累不累?我帮你拎书包吧。”说着,不等林溪拒绝,就伸手把她的书包抢了过去,背在自己肩上。
林溪看着他略显慌乱的样子,心里有点疑惑,却没多想——陆知行一直这样,总爱帮她和江翊拎东西、带早餐,像个永远精力充沛的小太阳。两人一起走出校门,陆知行一路上都在说些学校里的趣事,一会儿说“今天物理老师上课差点把黑板擦碰掉”,一会儿说“咱们班的篮球赛下周就要开始了”,可林溪总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好像在刻意掩饰什么。
回到家后,林溪把书包放在书桌上,准备拿出数学试卷继续刷题。可当她拉开书包拉链时,却愣住了——原本乱糟糟的画具包,被整理得整整齐齐,放在书包最上层,旁边还多了一个崭新的笔袋。
她赶紧拿出画具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景象让她眼眶瞬间发热:HB铅笔、2B铅笔、炭笔都被分门别类地放进了新笔袋里,笔帽都好好地盖着,笔尖被削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磨损;水彩颜料的管子被擦得干干净净,管口的颜料痕迹不见了,还按照颜色深浅排列好,红色、黄色、蓝色的管子依次排开,像一道小小的彩虹;那本被压变形的素描本,边角被轻轻捋平,封面的墨渍被用修正液小心地盖住,旁边还夹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陆知行熟悉的字迹:“我问美术老师了,她说这样整理画具不容易损坏,明天写生加油!对了,我在你画具包里放了暖宝宝,冷的时候记得贴!”
林溪拿着便签纸,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心里像被热牛奶灌满了一样,又暖又软。她突然想起下午陆知行在教室门口的样子,想起他抢着帮自己背书包的举动,想起他一路上心不在焉的神情——原来他刚才不是在等自己,而是偷偷留在教室里,帮她整理画具。
她拿出手机,想给陆知行发消息说谢谢,可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她只发了一个“谢谢”,后面加了一个笑脸表情。没过几秒,陆知行就回复了:“谢什么!咱们是好朋友啊!明天你可要好好画画,把我画得帅一点,别把我画成‘雪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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