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裹着刺骨的冷意,一下下敲打着医务室的玻璃窗,发出“砰砰”的轻响。林溪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额头上敷着的湿毛巾早已没了凉意,软塌塌地贴在皮肤上。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得连天花板上的灯管都成了一团光晕,浑身像灌了铅似的发软,连抬手把毛巾挪开的力气都没有。
昨天下午的体育课,八百米跑下来她就觉得不对劲——先是眼前发黑,接着恶心感翻涌,连站都站不稳。校医匆匆赶来,用体温计一量,39度2的高烧让校医也慌了神,赶紧找了退烧药让她吃下,又让她躺下休息观察。可到了晚上,烧不仅没退,反而越烧越厉害,林溪甚至开始说胡话,校医没办法,只好联系了附近社区医院的张医生过来会诊,生怕耽误了病情。
“张医生,您可算来了!”校医听到敲门声,连忙迎了上去,语气里满是焦急,“林溪这烧一直退不下去,刚才还说胡话呢,您快看看!”
张医生提着医药箱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他没多说话,径直走到病床边,先伸手摸了摸林溪的额头,又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脖颈,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体温还是很高,至少39度,得先输液降温,不然烧久了容易伤着脑子。”他打开医药箱,拿出听诊器听了听林溪的心肺,又翻了翻她的眼皮,语气严肃了些,“她现在精神状态太差,输液期间还有晚上,都需要留个人照顾。晚上得每隔两小时量一次体温,要是再超过38度5,就得及时叫醒她吃退烧药,还得注意她有没有出汗,出汗了就赶紧帮她换件干衣服,别再着凉。”
医生的话刚落音,站在旁边的陆知行就像被按了开关似的,立刻举起手,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分:“我留下!我晚上没什么事,而且我照顾人可细心了!”他说着,还特意拍了拍胸脯,胸膛挺得笔直,眼神里满是坚定,好像生怕别人跟他抢这个“任务”。
江翊站在另一侧,手里还拿着刚从教室带来的数学课本和笔记本——他本来是想趁晚自习的间隙,来医务室给林溪补补今天落下的课程。听到陆知行的话,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林溪苍白得没一点血色的脸上,眉头轻轻蹙了蹙,轻声说:“我也留下吧,两个人轮流照顾,能更周到点,晚上也能轮着睡会儿,不会熬垮。”
校医在旁边忍不住笑了,手里整理着输液管,打趣道:“你们俩倒是挺积极,不过也不用都留下。医务室就这一张空床,晚上只能住一个人,另一个人要么回宿舍,要么就得在椅子上坐一夜,太遭罪了。”
“那我留下!”陆知行立刻抢着说,生怕江翊再跟他争,“江翊你回去吧,你明天早上还有数学竞赛的集训,听说那个集训特别重要,错过就补不回来了。我明天跟王老师请假就行,反正我的课落下了,回头你还能帮我补,你的集训可没人能替你。”
江翊皱了皱眉,没立刻答应,眼神里满是不放心:“你的英语单词还没背完,上周的默写你还没过,再请假落下课程,后面更难补。还是我留下,集训我可以跟李老师说一声,让他把课件和录像发我,我回去补看就行,耽误不了多少事。”
“我不用你补!我自己能背!”陆知行急了,声音又提高了些,“林溪现在这样,我哪有心思上课?你就让我留下吧,我保证把林溪照顾得好好的!”
两人正争得不可开交,病床上的林溪突然虚弱地开口了,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别争了……陆知行留下吧。”她顿了顿,气息又弱了些,“江翊,你明天的集训很重要,别耽误了,我没事的。”
江翊看着林溪,眼神里的担忧快要溢出来,可他也知道,数学竞赛的集训确实是为了下个月的省赛做准备,每一次都有新的知识点,错过真的很难补。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点妥协:“那好吧,我晚上会过来好几次,有什么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别硬撑。”
他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笔记本,翻开,认真地写了几行字,然后才递给陆知行:“这上面写了退烧药的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项,还有林溪平时爱吃的清淡小菜——她现在生病,只能吃粥或者烂面条,不能吃油腻的。你要是晚上想给她买点吃的,可以照着这个买,别买错了。”
陆知行接过笔记本,低头翻开一看,心里忍不住有点佩服江翊——里面的字迹工整又清晰,连退烧药每隔几小时吃一次、一次吃几片,饭后吃还是饭前吃,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还特意标注了林溪对青霉素类的退烧药过敏,让他拿药的时候一定要跟校医说清楚。他以前总觉得江翊高冷,不爱管闲事,没想到这么细心。
张医生很快就配好了药,拿着输液针走过来,对陆知行说:“你过来帮个忙,扶着她的手,别让她动,我给她扎针。”
陆知行立刻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握住林溪的手。林溪的手冰凉,指尖还在轻轻发抖,他连忙用自己的手裹住她的手,想给她暖暖,嘴里还轻声安慰:“别怕,就疼一下,很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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