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凡指尖捻着刚从藏书阁借来的《灵植图谱》,书页边缘被他翻得有些发卷。方才在聚灵阵前与林岳一行人分开后,他便径直来了这里——按照与付亚丽的约定,午时三刻要在灵植园汇合,核对新采的“凝露草”药性。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旧书特有的油墨香。他正翻到“玄冰花”一页,指尖刚触到插画上那朵冰晶般的花朵,身后就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在找这个?”
付亚丽的声音带着笑意,赵不凡回头时,正见她提着个竹篮站在门口,篮里铺着浅绿的苇叶,几颗圆润的紫果躺在上面,泛着莹润的光泽。
“这是‘紫雾果’,刚从后山摘的,据说对稳固灵力有奇效。”她将竹篮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带着山间晨露的微凉,“你要的凝露草我已经采好了,在园子里晾着,等下一起去看?”
赵不凡接过竹篮,紫雾果的清香混着她发间的草木气扑面而来,让他想起三日前在试炼谷的情景。那时他被幻境困住,是她提着一盏琉璃灯,在雾里摸索着找到他,灯芯跳动的光映在她眼底,像落了星子。
“方才在聚灵阵,林岳他们……”付亚丽忽然顿住,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图谱上,“你在看玄冰花?我听说这种花只长在极寒之地,典籍里说它的花瓣能解‘焚心散’的毒。”
赵不凡指尖一顿。焚心散——三日前他在幻境中不慎吸入的毒雾,虽被她用清心草暂时压制,却总在午夜时隐隐作痛。他没说过此事,她竟从何处得知?
“你怎么知道……”
“猜的。”付亚丽转身往园子里走,裙摆扫过门槛上的青苔,“那日见你面色发红,气息不稳,倒像是中了热毒的模样。恰好前几日在藏经阁翻到相关记载,便多留了心。”她回头时,阳光正落在她眉骨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玄冰花虽罕见,但下个月的宗门试炼,目的地恰好是极北冰原。若是你想去,我可以……”
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喧哗声。几个身着青衫的弟子匆匆跑过,其中一人撞在门框上,手里的传讯符掉在地上,符纸燃着幽蓝的火,映出一行字:“西峰灵矿异动,速调内门弟子支援。”
付亚丽弯腰捡起传讯符,指尖捏得符纸微微发皱:“是林岳他们负责的灵矿。”她抬头看向赵不凡,眼里闪过一丝凝重,“你伤势未愈,在此等候便是,我去去就回。”
赵不凡却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渗进来:“一起去。”他将《灵植图谱》塞进怀里,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石头,“那日在幻境,你说过‘同进同退’。”
付亚丽一怔,随即笑了,眼底的星子又亮了几分:“好。”
两人快步穿过回廊时,正撞见几个外门弟子聚在公告栏前议论。
“听说灵矿里钻出来几只‘蚀骨蚁’,专啃修士的灵力经脉。”
“林岳师兄带了队去,怕是难应付,那虫子刀枪不入……”
付亚丽脚步不停,从腰间解下一柄短匕,匕首鞘上镶嵌的月光石在阴影里闪着光:“蚀骨蚁惧火,等下我引开它们,你趁机用符纸封死矿洞入口。”
赵不凡点头,从储物袋里摸出几张黄符。那是他昨夜熬夜画的“锁灵符”,虽不及内门弟子的法器厉害,对付低阶妖兽却足够了。
转过拐角,西峰的方向已能看到冲天的黑烟。付亚丽忽然停下,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锦囊塞给他:“这里面是‘清心散’,若被蚁酸溅到,立刻服下。”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按了按,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记住,别硬拼。”
赵不凡捏紧锦囊,锦缎的触感细腻,里面的药粉带着淡淡的薄荷香。他看着她转身时翻飞的衣袂,忽然想起入宗门的第一天,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午后,她站在桃花树下,教他辨认灵草的模样。
“付亚丽!”他忽然喊她的名字。
她回头时,恰好一片桃花瓣落在她发间。
“等这事了了,”赵不凡的声音有些发紧,“我带你去极北冰原找玄冰花。”
付亚丽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黑烟越来越近,蚀骨蚁的嘶鸣声尖锐刺耳。付亚丽握紧短匕,冲他扬了扬下巴:“走了!”
赵不凡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怀里的锁灵符好像没那么沉了。他想起藏经阁里那本《灵植图谱》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风干的桃花瓣,是他上个月偷偷放进去的。或许等从西峰回来,他该把玄冰花的插画也画上去,旁边再添一行小字——“同进同退”。
矿洞口的景象比想象中更混乱。几只半人高的黑蚁正用巨颚啃咬矿洞的结界,林岳带着弟子们举着符箓抵抗,额角已见了汗。
“这边!”付亚丽低喝一声,挥手甩出几张火符。符纸在空中炸开,金色的火焰落在蚀骨蚁身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蚁群果然被吸引,调转方向朝她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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