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尽头的石门无声滑开,赵不凡与付亚丽相视一眼,提着法宝迈步而入。第三层的景象与前两层截然不同,没有厚重的威压,没有狰狞的傀儡,甚至连墙壁上的符文都透着温润的玉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竟让人莫名心静。
房间不大,约莫数十丈见方,中央摆着一张青玉棋盘,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显然已开局许久。棋盘一侧,一名枯瘦的老者盘膝而坐,他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双眼如同古井般深邃,正含笑望着进门的两人。老者对面,摆着一张长方形石凳,长度恰好能容两人并坐,凳面光滑如玉,显然是常有人坐的。
“两位小友,请坐。”老者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仿佛不是在考验,而是在待客。
赵不凡与付亚丽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但既已至此,也没有退缩的道理。两人收起法宝,走到石凳前缓缓坐下,目光落在棋盘上。
棋盘是用整块暖玉雕琢而成,触手生温,上面的棋路纵横交错,看似杂乱无章,细究之下却暗藏精妙,每一颗棋子都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让人望之失神。
“此乃‘问道棋’,”老者见两人打量棋盘,缓缓开口,“非力敌,非术胜,唯以心问道,以智破局。两位能走到此处,皆是心智不凡之辈,不妨与老朽对弈一局?”
赵不凡心中了然。看来第三层的考验,竟是下棋。他虽不是弈棋高手,但早年在凡间历练时,也曾与市井棋友对弈过,略通棋理。付亚丽则出身药谷,谷中长老常以棋悟道,她耳濡目染,对弈棋之道也不陌生。
“前辈请指教。”赵不凡拱手道。
老者微微一笑,两指夹起一枚黑子,动作缓慢却精准地落在棋盘左下角的星位上,落下时无声无息,棋盘却微微亮起一道光晕,仿佛这一子落定,便牵动了全局。“白方先行,两位请。”
赵不凡与付亚丽对视一眼,由赵不凡执白子。他盯着棋盘看了片刻,见老者黑子布局看似松散,实则隐隐形成合围之势,便取了一枚白子,落在己方腹地,先稳固阵脚。
付亚丽在一旁静静看着,忽然轻声道:“左路空虚,可补一子。”
赵不凡点头,依言落子。
老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又取黑子,落在白子右翼,看似平淡,却断了白棋向外扩张的可能。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房间里只剩下落子的轻响。老者落子从容不迫,看似漫不经心,每一步却都暗藏深意,或攻或守,总能提前预判两人的棋路。赵不凡与付亚丽则时而低语商议,时而凝神苦思,赵不凡棋风偏刚,善攻;付亚丽棋风偏柔,善守,两人一攻一守,竟也渐渐稳住了阵脚。
棋盘上的局势愈发复杂,黑白子交织缠绕,形成数十处厮杀焦点。有时赵不凡一记险棋,眼看要撕开黑棋防线,老者却轻轻一子,便化险为夷,还反将白棋逼入绝境;有时付亚丽以柔克刚,用看似无用的弃子引开黑棋主力,为白棋争取喘息之机。
赵不凡渐渐发现,这问道棋绝非普通弈棋。每一颗棋子的起落,都仿佛与自身灵力、心神相勾连,落子时若心有杂念,棋子便会微微颤抖,难以落准位置;若算计失误,更会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自身灵脉都被牵动。
“此处需弃子。”付亚丽指着被黑棋围困的一片白子,轻声道。那片白子虽多,却已成孤棋,若强行救援,只会被老者趁机反噬,牵连全局。
赵不凡凝视片刻,咬牙取子,落在别处,放弃了救援。老者见他果决,眼中笑意更浓,却没有趁势吃掉那片白子,反而转攻他处。
又过了一个时辰,棋盘上的局势渐渐明朗。白棋虽损失不小,却在腹地站稳脚跟,且隐隐形成反击之势;黑棋看似占据优势,却因战线过长,露出不少破绽。
“该决胜负了。”老者抚须一笑,取了最后一枚黑子,朝着白棋腹地的关键位置落下——这一子若成,白棋将首尾不能相顾,必败无疑。
赵不凡与付亚丽同时屏息。这一步棋刁钻至极,看似有三处破解之法,细想之下却皆是陷阱。付亚丽指尖轻点棋盘边缘,目光在数处棋眼间流转,忽然眼中一亮:“以毒攻毒,可落此处!”
她指向棋盘右上角一处看似无关紧要的空位。赵不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初时不解,凝神推演片刻后,猛地拍案:“好!”
他取过一枚白子,没有去救腹地之危,反而落在付亚丽所指的空位上。这一子落下,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原本被黑棋压制的数处白棋瞬间联动,竟形成一道反包围之势,不仅解了腹地之危,还将老者刚落下的黑子困在其中!
老者看着棋盘上的变化,先是一怔,随即抚掌大笑:“妙!妙!以奇制胜,反客为主,两位心思之敏捷,老朽佩服!”
他两指一拢,将棋盘上的棋子尽数收起,棋盘瞬间黯淡下去,恢复成普通的青玉模样。“此局,是老朽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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