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天下 第16章 石拱之后

青石板路在脚下延伸，星核的光芒如同引路的灯塔，将前方的雾气撕开一道狭长的通道。赵不凡能感觉到，随着不断深入，空气中的蚀灵瘴越来越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纯粹的古老气息，仿佛来自遥远的洪荒年代。黑风驹的步伐逐渐平稳，鼻息间的躁动散去，显然对这里的环境不再排斥。

“你听。”付亚丽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她侧耳细听，银丝在指尖微微颤动，“有水流声。”

赵不凡凝神细辨，果然，在雾气流动的“沙沙”声之外，隐约传来“叮咚”的脆响，像是水滴落在玉石上，清越而规律。这声音从石拱门的方向传来，随着他们不断靠近，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湿度也在增加，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穿过石拱门的刹那，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雾气在这里几乎完全消散，露出一片残破的殿宇遗迹。断壁残垣之间长满了及腰的荒草，几株顽强的古松从地砖的裂缝中探出头，枝干虬劲，直指苍穹。遗迹中央有一座圆形的水池，池水清澈见底，中央矗立着一尊半人高的石雕，雕的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青鸟，喙中衔着一颗水珠，正不断有晶莹的水滴从鸟喙滴落，坠入池中，发出那“叮咚”之声——这便是水流声的来源。

“是青鸟衔露石雕。”付亚丽走上前，拂去石雕上的灰尘，“传闻这是上古时期祭祀用的圣物，没想到真的存在。”她指尖轻触石雕的羽翼，那冰凉的石质中竟隐隐传来一丝搏动，像是有生命蛰伏其中。

赵不凡的目光却被水池旁的一座石碑吸引。那石碑比入口处的三块要高大许多，碑身光洁，没有丝毫苔藓覆盖，上面用金色的颜料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虽历经岁月，依旧清晰可辨。他走近细看，发现这些文字并非大陆通用的文字，而是一种更为古老的象形文字，与他星核上的纹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能看懂吗？”付亚丽也凑了过来，眉头微蹙，“我只认得几个零星的符号，好像和‘星辰’‘守护’‘封印’有关。”

赵不凡没有回答，他将星核从怀中取出，放在石碑前。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星核上的光芒骤然暴涨，投射在石碑上，那些金色的文字仿佛被唤醒，竟顺着光芒的轨迹流转起来，如同活过来一般。无数光影从文字中溢出，在半空中交织，形成一幅流动的星图，璀璨的星辰在其中缓缓运转，勾勒出某种玄奥的轨迹。

“这是……星轨图！”付亚丽失声惊呼，“传说中上古修士观星悟道的根本！”

赵不凡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星图之中，星核的震动与他的心跳逐渐同步，那些晦涩的文字仿佛化作一股暖流，涌入他的脑海。他看懂了——这石碑记载的，是关于“天幕之眼”的传说。据说在上古时期，天空中有一只监视众生的眼睛，能洞察一切善恶，而葬神渊的深处，便是天幕之眼的封印之地。鸦部的人之所以如此忌惮，正是因为他们想解开封印，利用天幕之眼的力量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好！”赵不凡猛地回神，星图的光影突然紊乱，金色的文字开始变得黯淡，“有人在干扰这里的能量！”

话音未落，遗迹四周的雾气突然再次涌来，比之前更加浓郁，带着刺骨的寒意。几道黑影从残垣后窜出，速度快如鬼魅，手中的弯刀泛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为首的那人掀开脸上的麻布，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正是鸦部的首领，鸦面。

“没想到你们真能找到这里。”鸦面的声音沙哑如破锣，“既然来了，就留下陪这石碑作伴吧！”他一挥手，身后的十余名鸦部修士立刻散开，呈合围之势包抄过来，手中的弯刀在雾中划出一道道阴冷的弧线。

“就凭你们？”付亚丽银丝暴涨，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笼罩住身前的区域，“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幸运。”

赵不凡将星核紧紧握在手中，体内的紫气与星核的光芒相互呼应，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涌动。他能感觉到，这遗迹的力量正在通过星核汇入他的体内，让他的气息节节攀升。“想动石碑，先过我这关！”

鸦面冷笑一声，亲自挥刀冲向赵不凡，刀风裹挟着浓郁的瘴气，显然是想速战速决。赵不凡不闪不避，握紧星核迎了上去，星核的光芒在他掌心凝聚成一道金色的光刃，与弯刀碰撞的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铛！”

弯刀被震得脱手而飞，鸦面踉跄后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你的力量怎么会……”

赵不凡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身形如电，欺身而上，光刃接连挥出，每一击都带着星核与遗迹的双重力量，逼得鸦面狼狈不堪。周围的鸦部修士想要上前支援，却被付亚丽的银丝死死缠住，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便倒下了大半。

就在赵不凡即将击溃鸦面的刹那，遗迹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地面剧烈震颤起来，水池中的青鸟石雕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衔着的水珠骤然崩裂，化作漫天水雾。石碑上的金色文字彻底黯淡，星图的光影如同破碎的琉璃，消散在空气中。

“怎么回事？”付亚丽稳住身形，看向遗迹深处，那里的雾气变得漆黑如墨，隐隐有红光闪烁。

鸦面趁机挣脱赵不凡的攻击，狞笑道：“晚了！封印已经松动，天幕之眼就要苏醒了！你们谁也跑不了！”

赵不凡心中一沉，他能感觉到，一股远比鸦部恐怖百倍的气息正在从深处苏醒，那气息阴冷、暴虐，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他看向付亚丽，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来，我们得提前去会会这‘天幕之眼’了。”

付亚丽点了点头，银丝收回，在指尖凝聚成一道尖锐的锋芒：“正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值得鸦部如此疯狂。”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理会瘫软在地的鸦面，朝着遗迹深处那片漆黑的雾气走去。脚下的青石板开始发烫，空气中的古老气息变得狂暴，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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