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身形一晃,像一片落叶一样,来到了汪桐的面前。
他抬手拍了拍汪桐的肩膀,枯瘦的手掌落下时带着千钧重量“你小子确实是个好苗子,这般天赋放在蛟龙宫也是拔尖的。
只是跃龙门一事,宗门实在不敢赌啊赌输了便是满盘皆输,化龙池对蛟龙宫而言如同命脉。不如换个要求,老夫这就应了你。”
他转身朝云清风挥了挥手,宽大的袖袍卷起一阵清风“带他们下去吧。换个要求,便允了他。”
云清风躬身行礼,正要拉着汪桐退出山洞,却见身旁的云珊眼中闪过失落之色。
她刚要开口安慰,汪桐却突然挣脱云清风的手,一个箭步上前。
三位长老的身影已在原地渐渐淡去语气强硬的说“晚辈有一事不明,恳请长老解惑!”
一直沉默的四长老猛然回首,目光如冰锥般刺向汪桐“何事?”他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云清风急忙去扯汪桐的衣袖,想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拽回来。
可汪桐猛地一震,甩开云清风的手,在关乎道途的大事上,他从不退让,汪桐但凡退缩,自己就吃了大亏了“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何处不是险关?
从筑基破境金丹要渡天雷,诸位长老冲击元婴时更要面对心魔劫,难道都因危险便裹足不前?”
他的声音在洞中回荡,字字如金石相击“若因畏惧便永远困守练气,何来今日执掌宗门的巨擘?
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坦途,弟子愿以性命作赌宁愿死在化龙的路上,也不愿苟活于浅滩!
既然为宗门立下汗马功劳,相信蛟龙宫绝不会寒了功臣之心!”
三位长老原本虚化的身影重新凝实,缓缓落回石椅时带起灵力涟漪。
五长老抚须凝视着少年,浑浊的眼中闪过欣赏之色。
云清风急忙上前打圆场“长老恕罪!汪桐年少气盛,一时失了分寸....”他再次去拉汪桐,汪桐如同一棵青松一般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你非要找死不成?”云清风压低声音呵斥,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一直沉默的云珊忽然上前一步,缓缓开口“弟子云珊恳请长老明鉴。
汪桐为宗门屡立奇功,化龙池之请合情合理。蛟龙宫素来不会辜负有功之臣,这是弟子始终坚信的。”
云清风只觉得头痛欲裂,正欲强行带离二人,五长老却忽然笑出声来。
震得洞顶灵石簌簌作响:“清风且慢。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有趣,老夫闭关百年,还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戏码。”
石椅上的三位长老交换着眼神。
五长老捻着花白的胡须,目光沉沉地看向汪桐:“你可知,化龙池为何能让你们这些半吊子龙种,蜕成真龙?”
“晚辈不知,恳请长老指点。”汪桐垂首躬身。
五长老猛地扯开宽大的灰袍,露出瘦得见骨的胸膛,枯槁的皮肤皱成沟壑,却隐隐透着陈旧血痕。
“因为这池子,是我们这些老东西,把临死前最后一口精血、一身修为,全砸进去熬成的!
到死落个尸骨无存,只留把血魂融进池里你们踩着我们的骨头、吸着我们的血,才换得一丝成龙的机会!”
他声音发颤,带着百年的沉郁,“所以我们才有资格定,谁配吸这血!化龙池百年只许三人进,一个名额都能让蛟龙宫疼半天,我们赌不起!”
汪桐浑身一震,“噗通”跪在地上,额头重重抵着冰冷的石面。
“求诸位长老给晚辈一次机会!我若失败,便废去毕生修为,跳进化龙池里。
让后辈也吸我的血、踩我的骨走下去!修行本就是拿命换前程,晚辈不怕!”
五长老系好衣袍,飘回石椅上,语气带着几分袒护“三哥,四哥,这小子天赋、血性、狠劲都够,说不定真能成个奇迹。”
三长老眉头仍拧着,指尖无意识敲击石椅“可他们这一脉要跃的是龙门,一步踏错就是粉身碎骨!
蛟龙宫百年才凑三个名额,死一个就断一截根!这代接不上,下次兽潮来,咱们去哪抢资源?”
“但他能扛过庚金雷劫,已是万中无一。”四长老难得松了口,语气缓和,“或许,这孩子就是那个变数。”
三长老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老五,你带他去池边看看。他要是还铁了心,就让他试一遭。”
“好嘞!”五长老眼睛一亮,看向还磕着头的汪桐,声音扬起来,“起来吧,老头子带你去见识见识,那池子到底藏着多少老骨头的血!”
汪桐猛地抬头,眼里亮得像燃着火焰,连磕三个响头,起身时声音都发颤:“多谢长老!多谢诸位长老!”
话音还没落地,一股轻柔却不容抗拒的灵力裹住他,像卷着片落叶似的,被五长老随手一扬,直飞出山洞。
汪桐只觉耳边风响,身子轻飘飘的,像陷在一团暖烘烘的旋风里。
风势一敛,汪桐稳稳落在地上,鼻尖先捕捉到一缕若有似无的腥甜。
那味道不似凡血,带着股沉厚的威压,刚飘到空中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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