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从破损的窗户灌入废弃的船坞,吹拂着陈默额前汗湿的头发,却吹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铁锈味和若有若无的**气息,更吹不散那逐渐逼近的、冰冷的杀意。
脚步声在空旷的船坞里回荡,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笃定。
陈默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身上的伤口依旧疼痛,但长时间的休息(如果这种半昏迷状态能算休息的话)让他恢复了一丝气力,大脑也变得更加清醒。他听出来了,这不是之前那两个守卫的脚步声。
来者不善。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被铐住的双手看似无力地垂着,但手指却悄然握紧了藏在袖口里的、那块被他磨得更尖的塑料碎片——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武器”。
脚步声在他面前不远处停下。
陈默抬眼望去。来人是三个陌生的男子,都穿着普通的夹克,但眼神锐利,身形精悍,站姿带着明显的训练痕迹。为首的一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普通,属于扔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那双眼睛却像鹰隼一样,冰冷而专注,牢牢锁定在陈默身上。
这种眼神,陈默很熟悉。不是街头混混的凶狠,也不是警察的审视,而是……同类的气息。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手上沾过血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陈默?”为首那人开口,声音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
那人也不在意,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却又毫无温度。“有人不想你再开口了。”
一句话,道明了来意。灭口。
孙明最终还是等不及了。省厅督导组的压力,或许让他感到了恐慌,决定尽快清除掉自己这个最大的隐患。派来的,不是他手下的警察,而是这些更“专业”、也更冷血的人。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孙明让你们来的?”
“是谁不重要。”为首那人摇了摇头,从身后一人手中接过一个不大的金属工具箱,打开,里面是几支预先灌装好液体的注射器,针头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寒芒。“重要的是,你该休息了。”
他们打算制造一起“意外”死亡,比如,突发急病,或者……伤口感染引发的并发症。用注射的方式,干净,利落,很难查出破绽。
另外两人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显然是要按住陈默,方便行事。
陈默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针头,瞳孔微微收缩。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了。束手就擒,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那两人伸手即将触碰到他肩膀的瞬间!
陈默动了!
他积蓄已久的力量如同被压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被铐住的双手猛地向上扬起,虽然无法完全挣脱,却利用连接在墙上的铁链长度,将手臂挥出了一个有限的弧度!
“嗖!”
那块磨尖的塑料碎片,如同飞镖般,被他用尽全力甩出,目标直指左侧那名男子的眼睛!
这一下太过突然,距离又近!
“啊!”左侧男子根本没想到一个被折磨得半死、还戴着镣铐的人还能发动如此凌厉的攻击,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偏了偏头,塑料碎片狠狠划过了他的脸颊,带出一道血痕,火辣辣地疼!他下意识地捂脸后退。
几乎在同时,陈默的右脚猛地蹬地,身体借着反作用力,连同锁链一起,狠狠撞向右侧那名男子!
“砰!”
两人撞在一起!陈默不顾一切地用头槌、用肩膀、用所有能攻击的部位,疯狂地撞击着对方!他像一头陷入绝境的野兽,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原始的生命力!
右侧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撞击搞得手忙脚乱,一时间竟无法有效制服陈默。
“废物!”
为首那人脸色一沉,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他不再犹豫,手持注射器,一步踏前,闪电般刺向陈默的脖颈!只要针头扎进去,推入药剂,一切就结束了!
眼看着那冰冷的针尖就要触及皮肤,陈默甚至能闻到那药剂散发出的、带着甜腥的古怪气味!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嗡——!”
一阵极其刺耳、足以撕裂耳膜的高频噪音,毫无征兆地在空旷的船坞内炸响!声音的来源似乎是屋顶的某个角落!
这噪音来得太突然,太猛烈,如同无数根钢针扎进大脑!
正准备注射的为首男子动作猛地一滞,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另外两名男子也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干扰,动作变形。
陈默也被这噪音震得头晕眼花,但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趁此机会,猛地一低头,躲开了几乎已经碰到皮肤的针头,同时用被铐住的双手死死抓住为首男子持注射器的手腕,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呃啊!”为首男子吃痛,手腕一松,注射器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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