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的阶梯并非人工开凿,更像是某种力量侵蚀而成的螺旋通道,粗糙、陡峭,边缘闪烁着与“火种”同源的、微弱的幽蓝磷光。空气愈发凝滞,那股古老深沉的气息几乎化为实质,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挤压着陈默的胸腔,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格外艰难。
手中的青铜镜依旧冰冷,镜面雾气氤氲,仿佛隔绝了下方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呼唤。正是这面镜子中残留的、母亲那温暖而浩瀚的意志,如同一层薄纱,覆盖在他躁动的“火种”之上,勉强维持着脆弱的平衡,让他还能保持着“陈默”的思维,而非彻底沦为被食欲驱动的野兽。
但他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吸引力正在不断增强。“火种”在他体内焦躁地旋转、冲撞,冰冷的灼烧感沿着脊椎一次次窜上大脑,试图冲破那层温暖的束缚。它渴望着下面的东西,那种渴望超越了之前对同源能量体的吞噬,带着一种近乎……回归本源的急切。
阶梯仿佛没有尽头,螺旋向下,深入观测站更古老、更不为人知的核心。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非自然的、如同化石般的能量凝结物,形状怪异,散发着微光。偶尔,他能看到一些嵌在岩壁中的、早已失去活性的能量体残骸,它们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态,被永恒地凝固在了这里,如同琥珀中的昆虫。
这里,是失败者的墓园。
终于,阶梯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个相对狭小的、半球形的洞窟。洞窟的中央,没有任何仪器设备,也没有任何能量导管。只有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黑曜石般的基座。而基座之上,悬浮着一枚东西。
那是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浑圆的晶体。
它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自转,表面流淌着如同液态般的光泽。它的颜色并非“火种”那种幽蓝,而是一种更深邃、更内敛的……暗紫色。光芒并不耀眼,却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让洞窟的其他角落都显得黯淡无光。
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悸动,从这枚暗紫色晶体中散发出来。它不像“火种”那样充满侵略性和冰冷的饥渴,反而带着一种古老的、沉睡般的宁静,以及一种……包容一切的、近乎“母性”的温暖气息?
陈默体内的“火种”在这一刻彻底沸腾了!幽蓝的光芒不受控制地从他体表迸发出来,与晶体散发的暗紫色光芒在空气中接触、碰撞,发出细微的、如同静电般的“噼啪”声。一股强烈的、想要靠近、想要触摸、甚至想要……融入那枚晶体的冲动,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意志!
他死死咬住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用尽全部精神力,配合着青铜镜传来的温暖意志,对抗着这股几乎要让他失控的本能冲动。
(那是什么?!)
他死死盯着那枚暗紫色晶体。它散发出的气息,与“火种”同源,却又截然不同。它更完整,更古老,更……稳定。仿佛“火种”是它分裂出的、躁动不安的碎片,而这枚晶体,才是最初的原点,或者……最终的归宿?
母亲指引他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用青铜镜压制“火种”,更是为了让他见到这个东西?
就在他与体内“火种”的冲动激烈对抗,精神与**都濒临极限时——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意念波,并非来自晶体,也并非来自“火种”,而是如同跨越了遥远时空的通讯,直接连接到了他紧握着的青铜镜!
是母亲!是林晚秋那熟悉的精神印记!比之前在过滤塔顶时更加清晰,但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燃烧着什么的急迫!
“陈默……听得到吗?时间……不多了……”
陈默心中一震,立刻用意念回应:“妈!我在!那晶体是什么?!”
“……‘源点之心’……的碎片……或者说,是‘源点’在现实维度……最初凝结的……‘种子’……” 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在抵抗着巨大的干扰,“‘火种’……是它逸散的……‘活性’部分……充满**……但不完整……它们……彼此吸引……也彼此排斥……”
源点之心?种子?
陈默瞬间理解了。暗紫色晶体是相对稳定、沉睡的“本体”,而“火种”是它分裂出的、充满活性和吞噬**的“碎片”或“衍生物”!他体内的“火种”渴望回归,渴望补完,但这回归的过程,很可能意味着他这个“容器”的彻底湮灭!
“……‘继承者’……他们不知道……这枚‘种子’的存在……他们只想……控制‘火种’……制造……完美的武器……” 母亲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嘲讽,“但他们……错了……‘火种’无法被完全控制……它最终……会吞噬一切……包括他们……”
“你必须……做出选择……陈默……” 母亲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凝重,“利用‘镜子’……和我留下的力量……引导‘火种’……与‘种子’进行……有限融合……尝试……夺取‘种子’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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