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李家村很静,只有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
脚下的土路坑洼不平,煤油灯的光只能照亮身前一小片地方。
李诗宁紧紧跟在弟弟身后,怀里抱着那条烟,感觉像是抱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到了村长李长庚家门口,院门虚掩着。
李砚秋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长庚叔,在家吗?”
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门开了,村长媳妇马婶探出头来,看到是李砚秋兄妹,脸上露出笑。
“是砚秋和诗宁啊,快进来。”
进了屋,李长庚正坐在炕上抽着旱烟,烟锅子一明一暗。
“叔。”
李砚秋笑着打了声招呼。
李诗宁也跟着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坐,炕上热乎。”李长庚拍了拍身边的炕沿。
李砚秋没坐,从兜里摸出那几颗大白兔奶糖,递给马婶。
“婶,给弟弟妹妹们吃。”
马婶一看是稀罕的大白兔,连忙摆手。
“这可使不得,你们留着自己吃。”
“婶,拿着吧,就是几颗糖。”
李砚秋态度温和却坚持,马婶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
李砚秋这才说明来意。
“长庚叔,诗宁要去城里上班,厂里要一份村里开的证明,麻烦您给盖个章。”
“上班?”
李长庚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烟杆都在嘴边停住了。
“好事啊!去哪个厂?”
“百货大楼当销售员。”
“百货大楼,销售员,稳当!”
李长庚立刻来了精神,下了炕,走到桌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介绍信,只是名字和事由空着。
他拿起笔,蘸了墨水,仔细地填好,又从一个木盒子里拿出村委会的公章,哈了口气,用力盖了下去。
鲜红的印泥落在纸上,格外醒目。
做完这一切,李砚秋才让李诗宁把那条中华烟拿出来,放在桌上。
“长庚叔,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李长庚的目光落在烟盒上,瞳孔猛地一缩。
他立刻板起脸,把烟推了回去。
“砚秋,你这是干啥?开个证明是叔分内的事,你拿这个,是打叔的脸!”
他的语气很严肃,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叔,您听我说。”
李砚秋不慌不忙,把烟又推了回去。
“这烟,跟证明没关系。就当是……我谢您上次那条鱼的事。”
李长庚愣住了。
他想起前些天,自己看李砚秋可怜,偷偷给了他一条小杂鱼。那鱼小得可怜,都不够塞牙缝的。
为那么一条鱼,送一条中华?
这话说出去谁信。
可李砚秋给了他一个台阶,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台阶。
李长庚沉默了,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他看着桌上的烟,又看看李砚秋沉静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最终,他叹了口气,没再把烟推回去。
“你这孩子……”
他收了烟,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
“下午李拐子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已经狠狠骂过他了,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李长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以后在村里,有谁敢乱嚼舌根,你跟我说,叔给你做主。”
“谢谢叔。”
李砚秋知道,这条烟送对了。
他又顺势提起了另一件事。
“叔,之前我不是想过收点村民的鱼,拿去换点钱吗?”
李长庚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警惕。
“这事风险太大,投机倒把的帽子可不小,我已经不想了。”李砚秋话锋一转。
“不过我有个新想法。您看,快入冬了,家家户户都缺柴火。我上山打猎还算有几分把握,能不能用我打的野味,跟村里人换些柴火?”
李长庚的眼睛亮了。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对村民来说,柴火不值钱,费的是力气。但野味可是金贵东西,能解馋。对李砚秋来说,他省了砍柴的功夫。
最关键的是,这事在村里内部解决,不涉及金钱交易,风险小了很多。
“这个法子好!”
李长庚一拍大腿。
“不过这事我一个人定不了,得跟队上几个干部商量一下。你等我消息。”
“行,那我等叔的消息。”
事情办妥,李砚秋便带着李诗宁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李诗宁抱着那张盖了红章的证明,心里还是飘忽忽的。
“老六,咱们真要用肉换柴火啊?”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肉多金贵,柴火满山都是。
“看情况吧。”
李砚秋的声音在夜色中很清晰。
“真不行,咱们就去买煤炭,一样过冬。”
李诗宁听着弟弟云淡风轻的话,心里那点不安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踏实。
回到院子,家里人都已经睡下。
李砚秋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闪身进入了灵泉空间。
空间里依旧是白天,黑土地上的庄稼长势喜人。他在木屋里整理了一下存着的野猪肉和粮食,又喝了几口灵泉水,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这才出来睡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