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像无数根针,刺透衣物扎进皮肤,瞬间剥夺了李雯身上所有的温度。她感觉自己在急速下沉,口鼻被海水灌满,窒息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喉咙。坠落前的画面在脑海里飞速闪过——张绍林那张覆盖鳞片的脸,老人倒在玻璃碎片中的决绝,林栋被怪物扑倒时溅起的血花,还有陈默将她推向救生艇时,眼底藏着的那抹温柔。
“不能死……”李雯在心里嘶吼,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挥舞手臂,试图向上挣扎。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凉的硬物,是那支装着逆转剂的注射器,刚才坠入海中时被她死死攥在手里,此刻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
就是这阵刺痛,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她调整呼吸,憋着最后一口气,双腿用力蹬水,终于将头探出了海面。咸涩的海风灌入肺中,带着浓重的鱼腥味,呛得她剧烈咳嗽。
抬头望去,悬崖上的身影已经消失,张绍林似乎并未追下来。或许在他看来,坠入这样汹涌的大海,根本不可能生还。李雯松了口气,却又立刻被更大的恐惧笼罩——夜色深沉,海浪翻涌,她就像一片无根的浮萍,在茫茫大海中随时可能被吞没。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微弱的光亮。她挣扎着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那艘被她推下海的小船正随着波浪起伏,船头挂着的一盏应急灯在黑暗中闪烁,像一颗孤独的星。
“还有希望……”李雯咬紧牙关,朝着小船的方向游去。冰冷的海水不断带走她的体温,肩膀的伤口在盐水中浸泡着,疼得她眼前发黑。她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只觉得手臂越来越沉,仿佛灌了铅。当指尖终于触碰到小船的船舷时,她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只能用最后一丝意志抓住木板,任由身体随着小船漂浮。
不知过了多久,李雯被一阵剧烈的颠簸惊醒。天已经蒙蒙亮,海面上泛起鱼肚白,远处的海平面与天空连成一片。小船正被一股洋流推着,朝着一个陌生的方向漂去。她挣扎着爬上船,瘫倒在狭窄的船舱里,阳光透过船板的缝隙照在脸上,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船舱里积着浅浅的海水,角落里放着一个急救包和一个水壶。李雯打开急救包,里面有碘伏、纱布和几支抗生素。她咬着牙清理了肩膀和脚踝的伤口,用纱布紧紧包扎好,又喝了几口淡水,干裂的嘴唇终于舒服了些。
体力渐渐恢复,她开始检查小船的状况。船身有些破旧,但还能正常行驶,船尾的马达蒙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用过了。李雯试着拉了拉启动绳,马达发出几声“突突”的闷响,竟然真的启动了。
“太好了……”她喜极而泣,连忙调整方向,朝着记忆中海岸线的方向驶去。马达的声音在寂静的海面上格外清晰,惊起几只海鸟,在天空中盘旋着远去。
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海岸线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那是一片荒芜的沙滩,岸边散落着许多礁石,看不到任何房屋或人影。李雯关掉马达,任由小船随着波浪漂向沙滩,在船身触碰到沙子的瞬间,她终于彻底松了口气,瘫坐在船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
阳光越来越烈,沙滩被晒得滚烫。李雯拖着疲惫的身体下船,找了一块被礁石遮挡的阴凉处坐下,从怀里掏出那张被海水浸湿的纸条。“当黑暗吞噬光明,让种子回到土壤。”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引航员”三个字依旧清晰。
她想起张绍林说的话,他似乎认为“种子”是某种能改变世界的基因样本,但李雯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引航员作为“灯塔”的高层,与张绍林有着旧怨,他留下的话必然另有所指。“回到土壤”……难道“种子”并非实物,而是某种需要回归本源才能发挥作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一阵引擎声。李雯立刻警惕起来,躲到礁石后面,探出头望去。只见一艘快艇正朝着沙滩的方向驶来,船头站着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胸前的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光——是“灯塔”的标志!
李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既激动又紧张。她不知道这些人是敌是友,毕竟“灯塔”内部也有叛徒。她握紧了口袋里的匕首,看着快艇渐渐靠近。
快艇在沙滩边停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男人率先跳下船,他身材高大,步履沉稳,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其他几人紧随其后,迅速在沙滩上警戒起来。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神锐利如鹰。当他的目光扫过李雯藏身的礁石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从礁石后走了出来。她握紧匕首,警惕地看着对方:“你们是谁?”
男人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缓缓开口:“‘灯塔’,引航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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