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里,因着宜修被禁足,宫殿仿佛也变得冷冰冰的,死气沉沉。
不过有皇帝特意吩咐,还有太后照顾,景仁宫的宫女太监是可以外出走动的。
剪秋急匆匆的撩开门帘走进内室,
“娘娘,刚刚晚宴上传来消息,昭嫔有孕已满三月了!都是奴婢的疏忽,请娘娘责罚!”
宜修正垂首立在桌边练字,听到剪秋的消息,笔下一顿,一个清晰浓黑的墨点映在宣纸上。
她放下笔,手不自觉的拍向桌面,剪秋连忙上前拦着,
“娘娘息怒,您仔细伤了手,奴婢叫人进来收拾一下。”
说着又转身对着门口喊宫人进来收拾。
宜修虽被禁足,但景仁宫一向规矩森严,宫人们素日里并不敢躲懒,依旧井然有序。
被剪秋叫进内殿的两个小宫女做事利落,麻利的服侍宜修净手,之后又很快把桌面收拾的干净妥当。
宜修被剪秋扶着走到软榻边上坐下,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平静下来,却还是阴沉着脸,眼神冷厉的看向剪秋,(注)
“昭嫔的承乾宫里没有可以为本宫所用之人吗?”
剪秋眉头紧锁,
“娘娘,昭嫔的嬷嬷是皇上送的,恐怕只有太后娘娘的人手才能成功混在里面,不被查出。”
宜修闻言抚了抚鬓角,感觉头又隐隐作痛,
“皇上和昭嫔把承乾宫围的跟铁桶一般,本宫几次通过内务府送人赠物,都被挡下了。
或许皇上会看太后的面子留下人,可昭嫔,她的性子可容不得沙子,还得再想别的法子。”
剪秋低头思索了一阵,随后靠近宜修身边小声开口,
“娘娘,据奴婢所知,昭嫔身边的太医医术颇高,且防备森严。要想除掉,唯有一击即中的法子才有效!”
“那你下去安排吧,翊坤宫的洒扫太监小安子,乌拉那拉家照拂了他的家人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替本宫尽忠了。”
“是,奴婢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剪秋说完行礼退下,叫了绘春进来伺候。
她自己则是去给小安子留了消息,让他晚间来景仁宫见面。
晚上天黑宵禁之前,小安子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景仁宫。
甫一见面,就被剪秋塞了个从华妃那边弄来的金簪,
“把这个放在你的住处,昭嫔这几日时常去御花园,在那片山茶花边上的亭子里赏景。”
说着又把手里装油的瓦罐递给他,
“你只需把这个洒在台阶上,若是昭嫔没有踩上去滑倒,那你就撞上去,知道了吗?”
剪秋说完,见小安子神色慌张,犹豫不决,只能半是威胁半是安抚道,
“你为娘娘办事,乌拉那拉府自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小安子自知活不了了,为了家人安好,他只能听话。
敷衍完了剪秋,小心翼翼的抱着油罐回了翊坤宫自己的住处,还好同住一屋的小太监已经熟睡了。
次日下午,天气晴好,初冬的阳光温暖又不炙热,晒的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这样好的阳光,从前的安陵容看不到,富察仪欣却是日日都要出去感受。
承乾宫里,富察仪欣正在准备出门,边换衣裳边跟夏竹闲聊,
“没曝出怀孕的时候,皇后就没有几日是消停的。
夏竹,你说本宫都连着出去几日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娘娘,哪有您这么盼着……出事的?”
夏竹中间停顿了一下,不敢直说盼皇嗣出事。
富察仪欣笑夏竹,
“你呀,就是谨慎小心。她们来害本宫的都不怕,本宫这个受害的人怕什么?”
收拾好了之后,她不厌其烦的带着一群人前拥后簇的去了御花园赏景。
到了凉亭的台阶前,富察仪欣还没有跨上去,夏竹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娘娘,稍等,这台阶在阳光下照的有些过亮了,定不是宫人洗台阶的水。容奴婢检查一下。”
说着她蹲下身,手在台阶上抹了抹,忽的站起身,
“娘娘,这上面是油!”
富察仪欣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亮,等了这么久,天天出来赏景,鱼儿终于上钩了。
“去查。”
她迅速沉下脸,咬牙挤出两个字。
这时小安子突然从旁边窜出,护在富察仪欣身前的大总管李福一把拦住他,
“哼,你是哪里来的狗奴才?休想在本公公面前惊扰到娘娘半分!”
小安子一击不成,立刻跪倒在地,佯装害怕,抖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开口,声音颤抖,
“娘……娘娘,奴才看见有人在这里洒油,只是奴才害怕被发现,才……才没敢出声。”
富察仪欣被茹蓝扶着向前走了几步,缓缓靠近他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地求饶的小安子。
“哦?是吗?那你跟本宫说说那人的长相,或者你可认识是哪个宫的?”
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李福。
李福不愧是能做承乾宫大太监的人,主仆二人相处了几个月,他很懂得看富察仪欣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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