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越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婉婉已经站了过来。
她见张磊喊谭老爷子“爷爷”,再看董越那副强装镇定却藏不住慌的表情,心里猛地一惊——董越这双眼睛!
前几次和董越打交道时,她就总觉得他眼角向下的弧度有些莫名熟悉,像在哪见过。
可张磊这阵子被她抛在脑后,没心思细想,这会儿撞见张磊闯进来认亲,董越又慌成这样,瞬间就串了起来:董越的眼睛,竟和她前夫张磊的有几分像!
再联想到之前听说张磊是私生子,如今他突然跑到谭老爷子寿宴上喊“爷爷”,苏婉婉心里立刻有了数:张磊要找的亲爹,十有**就是董越!
可张磊哪里知道,谭老爷子是董越媳妇谭晴的父亲,是董越的老丈人,根本不是他的亲爷爷!张磊这见不得光的身份,偏选在董越要接谭家实权的节骨眼闯进来认亲,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她知道这是突发事件,无论如何,必须及时解围。
苏婉婉下意识看向舞台上的主持人,想打个手势让他圆场,说这是酒店特意安排的网红演员来助兴,但张磊已经捧着绒布包要递礼物,主持人也是呆了,显然来不及了。
再晚一步,董越怕是要当场翻脸,寿宴就彻底砸了。
谭家大儿子皱起眉,刚要开口喊保安。
苏婉婉快步绕到张磊身后,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同时对着谭老爷子和满场宾客先笑了笑,声音清晰:“谭老,各位宾客,大家别误会!这位是张磊先生,是最近很火的短剧演员,今天是董越先生特意安排来给寿宴助兴的!”
董越愣了一秒,随即秒懂——自己根本没安排什么演员,苏婉婉这么说,明摆着是在救场。
他心里松了口气,随即又生出几分佩服:这女人反应太快了,知道把“安排人”的名头扣在自己头上,既显得是晚辈给长辈的心意,又能让谭家更容易接受,比说“酒店安排”要妥帖得多。他悄悄放缓了脸色,等着接话。
张磊也懵了,刚要往下说的“认亲词”卡住。他转头看向苏婉婉,心想:苏婉婉过来捣什么乱?莫不是看自己要发达了,又后悔了,也想沾光?他怎么说自己是演员?还说董越安排他来的?他明明是偷偷混进来的,怎么突然成了“特意安排”?
苏婉婉没给他多想的时间,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凑到他耳边,只说了一句简洁却戳要害的话:“这是董越的老丈人,你认爷爷来找死啊?!”
张磊僵住,他转头飞快瞥了眼董越,见董越正用眼神狠狠剜他,他瞬间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一门心思认亲,竟忘了搞懂老爷子可能是董越父亲,也可能是他的老丈人!
现在看这“谭老爷子”和董越姓都不一样,哪里是他要找的“爷爷”?要是真把董越的私事捅到他老丈人面前,别说认亲,董越不反过来让他混不下去才怪。
他脑子飞速转了两圈,很快换了副表情,猛地直起身,把绒布包往桌上一放,对着谭老爷子哈哈大笑:“谭老!您别见怪!我这是个惊喜节目!”
他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西装,提高音量让全场都听见:“我是张磊,就是最近拍短剧的那个‘磊式霸总’!董哥——”
他转头拍了拍董越的胳膊,热络得像老熟人,“董哥说寿宴想热闹点,特意让我来演个‘认亲小剧场’,逗大家开心!您刚才那表情,是不是真以为我是您孙子?”
董越顺着话茬笑:“你小子,演得还真特别的像!”
张磊拿起桌上的绒布包打开,里面躺着个巴掌大的玉观音小摆件,绿得发闷,表面光溜溜的没什么纹路。
他举着摆件对着满厅宾客晃了晃,特意把嗓门提得更高:“这是剧里的道具,您看这成色,是不是还挺像那么回事?”
话音刚落,满厅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在了那摆件上——在座的哪个不是摸了半辈子古玩的人?不说别的,单看那层浮在表面的“水头”,还有观音衣褶处粗糙的打磨痕迹,不用上手就心里有数。
几个老掌柜忍不住交换了个眼神,嘴角都压着笑;戴金丝眼镜的藏家更是微微摇了摇头,那眼神像是懒得看那破玩意儿。
张磊还没察觉,自顾自地得意:“这道具花了五百块呢,老板说这是‘老玉’,我想着给寿宴添彩,特意带来的!”
这话一出,厅里终于没绷住,先是几声低笑,接着连成一片哄堂大笑。
“磊式霸总”?这五百块的塑料质感“老玉”,别说老玉,连正经的岫玉都算不上,怕是批发市场论斤称的货。
宝蕴斋的老掌柜笑着朝董越摆手:“琢堂啊,你这安排的节目有意思!这小伙子演得像,道具都这么‘接地气’,真是逗乐了!”
旁边的人跟着附和:“可不是嘛!就这摆件,别说咱们圈里人,就是街上摆摊的都能看出不对劲,“认亲”要演得更像点儿,还真得拿出点真东西。”
“是啊,这道具最出戏!他刚才演得倒像,就是拿个假玉出来,一下就露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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