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梅坐在办公室,手机上闪着刘桂兰的来电,她没接。手机再响被她给直接挂断。
桌面上是份张磊的新公司的“公司资金流向表”,她越看越气。气得她不得不手抖着抹了片药吃。
她的胰腺癌确诊后,医生说发现得早,病情可控,可她总是感觉情绪不好时,就胸口发闷。现在她看表上“研发经费-15万(材料采购)”“行政开支-23万(装修设计)”那几行字,就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
最近,张磊说要买“智能家居材料样品”,结果他去建材市场,搞了一堆没用的材料,他还以为能瞒得了她。他怎么会以为自己没在他身边安插自己人盯着。
更可气的是,他还把那个坑过她一把的赵强包装成技术人员,来公司混。那个张磊的狐朋狗友,一个卖二手车的换身行头就成技术人员了?张磊是自己看不清形势,还把她这个姑姑当傻子了?
“当当——”办公室门被敲了两下,是前台:“张总,有位叫张建元的先生来拜访,他说是您的大哥……”
大哥?他怎么来了,这么多年他不是在南方过得挺逍遥自在的吗?多年的家庭聚会她怎么请,大哥都不肯来。现在他来干什么?
“让他进来。”
门被咯吱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看上去能有五六十岁。他穿着工装服,头发染得漆黑。看到张梅,他激动的上前:“小梅,好久不见。”
张梅刚要起身,又坐下,指了指墙角的塑料椅:“坐吧。你找我有事?”
张建元没去墙角的椅子坐,他就稳稳的坐在张梅对面的黑色椅子上。直勾勾的看着张梅:“小梅,你比过年时候在群里发的照片瘦了。”
张梅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刚才吃的药太苦了。她没给张建元好脸色,语气带着嘲讽:“你还在家庭群里呢?我以为你换号了呢,这么多年不联系我,现在来干嘛?不是来跟我借钱的吧?
“嘿嘿小梅,我还真是要借点儿钱。”
“大哥,你借钱倒想起我了。这么多年,我联系你多少次,你在哪?你连个地址都不给我。哼,我若是想查,不是查不到你住哪,我偏不查,就等你自己良心发现找上门!”
张建元看着张梅,不反驳,就等着她说。“你跑老远山西躲清净,我还得帮你照顾你老婆孩儿!你儿子张磊考大学差两分,刘桂兰给你打电话,你说你没钱缴赞助费。最近我让张磊注册新公司搞研发,你倒跳出来借钱,你借钱怎么不找你儿子?”
提到张磊,张建元的脸有些沉,眼神看着桌面的笔筒:“你怎么知道我没找他,他一毛不拔,说我从小不管他……他对我完全没有感情。”
“他说错了吗?你这个当爹的,你管过他什么?他在学校被人欺负,鼻青脸肿回家,被人骂是没爹的孩子。他毕业找不到工作,成天喝酒打游戏。是我在替你给他兜底, 你有啥资格让他对你有良心?”
张建元看着张梅抱怨,没有一点触动的样子,只是心疼的说:“小梅,哥不该对你隐瞒,其实……张磊他根本就不是我亲生的!”
张梅盯着张建元:“大哥,你胡说什么?!”
张建元从怀里掏出个快递旧封皮。里面有个塑料袋包着的牛皮纸信封,他摊开放到张梅面前:“这里面是当年的亲子鉴定报告,是我偷偷去做的。张磊他……他是刘桂兰婚内出轨怀的,他不是我们老张家的人。”
张梅打开信封,仔细看了起来。“排除亲生血缘关系”映入眼帘。她胸口那股闷痛又涌了上来,她又去摸药,放到嘴边,又放下,在吃就过量了。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早说?这事儿你瞒谁也不该瞒着我,哪怕你偷偷告诉我,让我替你隐瞒,也算你有良心!”
张建元的声音带着自责,“小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是想之前你没生病,以你的能力,略微管一下张磊,也费不了你多大力气。”
“张磊不是你的孩子,你还让我管他?!你刚才不还说他对你完全没有感情。”
“可我对他有过感情啊,那时候的小磊,有糖都会先咬下一小块吐在小手里,使劲往我嘴里塞,说‘爸爸先吃’。我恨刘桂兰骗我,可我对那孩子,恨不起来,我不忍心戳破,怕他知道了会伤心,会更抬不起头来。”
他继续说:“后来我再婚,搬去了南方,每年过年家族聚会你催我回来,我都不敢来。张磊跟你们说说笑笑,喊你‘姑’,喊爸妈‘爷、奶’,我怕我回忍不住戳穿他的身世,我来了肯定会忍不住,你应该能理解我,这么大的事,谁能一直在心里瞒得住?”
张梅的眼睛也盯着笔筒,缓缓开口:“难怪张磊总吊儿郎当的,做事敷衍,连点老张家的韧劲都没有。我以前还总琢磨,是刘桂兰把他惯坏了,是不是老张家的基因到他这断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想起这段时间在张磊身上花的钱,出的力。她给他介绍技术顾问,让他去参加行业展会,把朋友拉来跟他谈合作,可他倒好,去展会就是顺便旅游,还总是背后吹嘘“我小姑的公司以后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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