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安从湖边逃离后,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很久,直到情绪彻底平复,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湖边。
欧阳晓月没有离开,维持着几乎和他离开时一样的姿势,像一尊被时光遗忘的、精美却毫无生气的冰雕。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湖边那惊天动地的一幕从未发生。
苏祈安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对不起。”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平静和沙哑,“刚才…身体突然很不舒服,所以…先走开了。”
欧阳晓月没有反应。她的眼珠甚至没有转动一下,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或者听到了,但已经完全不在意了。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完了,这下彻底搞砸了。不过…也好,反正迟早要撕破脸。书源,感觉要让你破费了,欧阳晓月的五个亿是拿不到了。】
两人沉默地收拾了东西,一路无话地回到家。那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冻土还要冰冷坚硬。
第二天,苏祈安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他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几乎就装下了所有属于他的痕迹。
在王老师帮忙操作下,教职工宿舍的钥匙早就拿到了,他一直没去,像是在等待一个最终的判决。现在,判决下来了。
他拉着行李箱走出小区大门时,欧阳晓月就站在楼上的落地窗前,冷冷地看着他。他没有回头。
【永别了,牢笼!永别了,冰山!老子自由了!】
教职工宿舍虽然简陋,但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空气——自由的空气。
在这里,他不用担心监控,不用演戏,不用时刻评估自己的生理反应,不用靠伤害自己来缓解PTSD。他睡了穿越以来最踏实的几个觉,吃了最随意的外卖,专注地搞他的研究和论文。
一天,两天…整整十天过去了。
没有任何心悸。
没有任何恐慌。
没有任何不受控制的渴望。
他的身体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知道,他彻底自由了。温雅的治疗方案和他自己的兵行险着,成功了。
是时候了结这一切了。
他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在财产分割那一栏,毫不犹豫地勾选了“净身出户”。
【五个亿虽然香,但比起自由,屁都不是!老子自己能赚!】
他带着这份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协议,再次回到了那栋熟悉的房子。屋里一片死寂。他意外地发现,欧阳晓月竟然在家,而且是在这个时间点。
她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但周身散发的气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那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绝对的寒冷。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病历本 还有 手机里播放着他在客厅给自己全身伤痕涂药的视频?
苏祈安的心猛地一沉,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走过去,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在病历本旁边。
“欧阳晓月,我们谈谈。”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
欧阳晓月的目光缓缓从虚无中聚焦,先落在协议书上“离婚”那两个加粗的黑体字上,然后才抬起来,看向他。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任何一丝波动,只剩下纯粹的、审视般的冰冷。
她拿起协议,飞快地扫了一眼,当看到“净身出户”时,她的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随即像是扔垃圾一样将协议丢回茶几上。
然后,她拿起那本病历本,声音冷得掉冰渣,一字一顿地问:
“苏祈安。你为什么要骗我?”
“……”苏祈安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
“你明明,根本没有失忆。”她抬起头,那双冰封的眸子里,终于燃起了一丝压抑到极致的火焰,“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事已至此,隐瞒毫无意义。苏祈安迎着她的目光,坦然承认:“是。”
“为什么?”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颤抖。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苏祈安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嘲讽,“我对你有生理性依赖,离开你几天我就会心悸,时间再长一点,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你就骗我?!”欧阳晓月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你为什么不知道直接告诉我?!我也会帮你啊!”
“告诉你?”苏祈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现在的你‘或许’会。但当初的你?告诉你,你只会把它当成最完美的控制手段,把我锁得更死!我敢赌吗?”
欧阳晓月被他的话噎得一时语塞,胸口剧烈起伏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被彻底欺骗的愤怒和受伤:“所以…你做的一切,假装深情,假装找回记忆…甚至不惜伤害自己都是为了让自己离开我?你把我当成你实验的小白鼠?!”
“是的。”苏祈安的回答冰冷而残忍,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她最脆弱的地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对一个男人又恨又畏惧,那中间必然存在一些扭曲的特殊感情。我只是利用了我们过去的记忆,强化了这种感情,让你以为那是‘爱’。而后来的一些…意外,阴差阳错地让这种感情被强化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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