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紫宸朝仪:甲胄声震提扩军,帝王犹豫显弱势
崇德五年正月十四,上元节前最后一次朝仪。紫宸殿内悬着尚未点亮的宫灯,鎏金灯穗垂落如帘,却掩不住殿中凝滞的气氛。文武百官按品阶列立,文官衣袂翻飞间带着书卷气,武将甲叶碰撞声里透着肃杀,唯独御座上的柴宗训,手指反复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饕餮纹,眼神游移,似有难言之隐。
“陛下,臣有奏。” 柴熙诲从武将队列中踏出,银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腰间 “河北大都督” 的金印悬垂,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未等柴宗训应允,便直抒胸臆:“河北初定,契丹虎视燕云,赵宋窥伺黄河,甲字军现仅万余,恐难守疆土。臣请扩编甲字军至三万,常驻沧州、大名府,以固大周北境!”
话音落地,殿内瞬间寂静。扩编三万精锐,且 “常驻河北”,意味着柴熙诲将手握足以抗衡中枢的兵权,形同割据北方。文官们纷纷侧目,窦仪刚要出列劝谏,却被陈琅用眼神制止 —— 这位太傅早已攥紧了袖中的河北财政账册,目光沉如深潭。
柴宗训捏着御笔的手微微发颤,斟酌着开口:“扩军三万需耗银二十万两、粮十万石,国库刚经北伐消耗……”
“皇兄是信臣,还是信银粮?” 柴熙诲上前一步,铠甲摩擦声打断天子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逼问,“若信臣,便准扩军;若不信,臣自请解去大都督印,永守河北,再不踏入金陵半步!”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武将们虽心向柴熙诲,却也惊于他 “逼君” 之语;文官们脸色骤变,窦仪忍不住高声道:“宁王此言过矣!君为臣纲,岂能以去就相逼?”
柴熙诲转头瞪向窦仪,银甲上的寒光扫过殿中:“窦御史只管民生,何必插手军务?河北的安危,不是账册上的数字能算清的!”
二、太傅制衡:三司立制管财政,中枢伸手掣兵权
“河北的安危,更不是一人一军能独断的。” 陈琅终于开口,玄色朝服拂过金砖,他缓步走到殿中,手中摊开的河北财政账册在烛火下清晰可见,“陛下,河北去年税银十五万两,若扩军三万,每年需耗军饷十八万两,再加粮草、军械,河北税银不足支撑,需中枢补贴 —— 长此以往,国库将被一军拖垮。”
他抬眼看向柴宗训,语气沉稳如钟:“臣请在河北设‘三司’—— 度支司掌财政、盐铁司掌器械、常平司掌粮储,皆由中枢派官任职,直接对政事堂负责。大都督掌兵权,三司掌后勤,互不统属,既保军饷军械供应,亦防兵权独大。如此,河北才是大周的河北,而非一人之私地。”
这番话正中柴宗训下怀。他正愁无法制衡柴熙诲,陈琅的 “三司” 之策既不否定扩军需求,又能将河北财政攥在中枢手中,堪称两全。他立刻放下御笔,声音透出几分底气:“太傅所言极是!准奏 —— 即刻在河北设三司,择日派官赴任;甲字军扩编之事,待三司核明粮草后再议。”
文官们纷纷躬身:“陛下圣明!” 窦仪更是悄悄松了口气 —— 有三司制衡,柴熙诲纵有兵权,也难成割据之势。武将们却沉默了,王全斌想开口反驳,却被柴熙诲用眼神制止,银甲将领的脸色,已沉得能滴出水来。
三、当庭反目:甲胄怒怼绑手脚,素袍力辩护家国
朝议刚毕,柴熙诲便堵在了紫宸殿外的丹陛上。他拦住正要离去的陈琅,银甲碰撞声里满是怒火:“义父又要拿‘财政’绑我的手?当年河北之胜,若不是我率甲字军死战,你那经济战再好,也难破赵宋的防线!”
陈琅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手中的账册仍未收起:“熙诲,我绑的不是你的手,是防止兵权凌驾于国法之上。甲字军是大周的军队,不是你柴熙诲的私兵;河北是大周的疆土,不是你个人的封地 —— 你要扩军,需先明粮草来源、军饷出处,需对陛下、对大周百姓负责,而非仅凭一句‘信我’便要掌控三万精锐。”
“负责?” 柴熙诲冷笑一声,抬手按住腰间佩剑,“我在河北抵御契丹、防备赵宋,每日看着士兵操练、看着流民安家,这不是负责?你在金陵核账册、派官员,难道就比我更懂河北的安危?”
“我不懂河北的刀光剑影,但我懂‘国不可有二主,军不可有二心’。” 陈琅的声音陡然提高,引来殿外官员侧目,“你若真心为大周,便该明白,三司不是制衡你,是帮你稳固河北 —— 有财政支撑,士兵不缺粮饷;有中枢统筹,河北不被孤立。若你只想着握兵权、树威望,那与当年的赵光义,又有何异?”
这话如重锤砸在柴熙诲心上。他攥紧佩剑的手微微发抖,却无法反驳 —— 陈琅句句站在 “大周” 的立场上,让他的 “兵权论” 成了 “私念” 的代名词。远处,柴宗训的銮驾正从殿内驶出,见两人对峙,天子只能装作未见,匆匆离去 —— 他既需陈琅制衡柴熙诲,又怕彻底激怒这位威望滔天的宁王,只能在夹缝中求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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