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储君出险策:死士刺新君,妄言破赵宋
紫宸殿的争执刚歇,柴熙诲却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从地上站起身。银甲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攥着那份军情司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指缝都沁出了血痕:“义父说北伐冒进,皇兄怕失民心,那臣弟倒有一计 —— 派二十名军情司死士,潜入汴京!”
这话一出,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柴熙诲上前一步,声音急促得像打鼓,银甲上的冰棱(晨霜未化)簌簌往下掉:“赵光义定在三月初一办登基庆典,到时候汴梁城防必松!死士混在贺礼队伍里,趁庆典乱时,一刀斩了他!没了首领,赵宋禁军必乱,曹彬、党进再能打,也镇不住溃兵 —— 咱们再北伐,不费吹灰之力,连甲字军都不用折损多少!”
他越说越激动,抬手比划着斩击的动作,眼中闪着狠厉的光:“二十个死士,换赵宋内乱,换几万甲字军将士活命,这笔账,难道不值吗?”
“不可!” 窦仪最先反应过来,老御史踉跄着出列,笏板都差点掉在地上,脸色比御案上的宣纸还白,“刺杀天子,乃不义之举!我大周是要承大唐正统,要复旧都、安黎庶,若行此暗杀之事,与赵光义弑兄有何区别?天下人会骂我大周是‘伪君子’,是‘靠刺客夺天下’,民心尽失,还谈什么北伐?”
范质也跟着附和,声音带着颤抖:“窦中丞说得对!先帝在世时,最忌‘诡道害命’,曾说‘王者之师,当光明正大’。若用刺杀之策,不仅会被契丹耻笑,连燕云杨业、山东潘美这些藩镇,也会觉得我大周无德,不肯再附 —— 此策万万不可!”
文官们纷纷点头,“不义”“失民心” 的议论声又起,连之前支持北伐的周渭,都皱着眉摇头 —— 刺杀天子,实在超出了文官们的礼法底线。
二、天子斥妄举:仁君守正道,拒行暗害谋
柴宗训坐在御座上,听得心惊肉跳。他虽盼着北伐成功,却从没想过要用 “刺杀” 这种手段。手指死死攥着龙椅扶手,指节泛白:“熙诲,你糊涂!”
少年天子的声音带着罕见的严厉,御座后的黄龙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大周是礼仪之邦,朕是先帝的儿子,岂能做这种暗害他人的事?赵光义弑兄屠侄,已是不义;咱们若再行刺杀,岂不是跟他一样?就算杀了赵光义,天下人也不会服咱们 —— 民心不是靠刺客赢的,是靠仁政、靠光明正大的胜仗赢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阶下的柴熙诲,语气里满是失望:“你忘了先帝教咱们的‘王者之道’?忘了寿州之战时,先帝宁可多等三日,也不愿偷袭赵军的粮草营 —— 就是为了‘师出有名’,为了让天下人知道,咱们是正义之师!你现在提的计策,对得起先帝吗?对得起寿州死难的将士吗?”
柴熙诲被问得一噎,却仍不服气:“皇兄,先帝那是时势不同!当年赵军粮草不足,咱们能等;现在赵光义稳住契丹,咱们等不起!若能少死几万甲字军将士,就算被骂‘伪君子’,就算失点民心,又算什么?寿州死的那些士兵,他们难道不想活着回家吗?”
“活着回家,不是靠刺杀!” 柴宗训气得站起身,玉如意从手中滑落,“是靠咱们练好兵、备好粮,靠光明正大地打败赵宋,让他们堂堂正正地回家!不是靠躲在暗处,用刀子捅别人的后背!”
三、宰执力谏:陈琅破虚妄,痛斥失根本
“陛下说得对!” 陈琅从文官队列中走出,玄色朝服垂落,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走到柴熙诲面前,目光锐利如刀,直抵少年储君的眼底:“荣王,你以为杀了赵光义,赵宋就会乱?你太天真了。”
他抬手,指着殿外的方向,声音清晰而有力:“赵光义虽刚登基,却早已安排妥当 —— 曹彬守海州,党进守黄河,石熙载(赵光义潜邸亲信)掌枢密院,就算他死了,这些人也会拥立赵德芳的幼子(若赵德芳已死,则拥立宗室子弟),继续抵抗我大周。到时候,赵宋不仅不会乱,反而会借着‘先帝被刺’的名义,号召天下兵马抗周,咱们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你说‘失点民心不算什么’,” 陈琅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愤怒,“可民心是大周的根本!当年南渡时,若不是江南百姓拥护,咱们早就成了丧家之犬;若不是燕云百姓盼着复旧都,杨业怎会归顺?你以为民心是‘说失就失’的?一旦失了民心,甲字军就算拿下汴梁,也守不住 —— 百姓会反抗,藩镇会叛乱,契丹会南下,到时候,南周会比后唐、后晋还惨!”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 是寿州之战时,阵亡士兵的名册,封面上还沾着当年的血渍。“你提寿州死难的士兵,” 陈琅将名册递到柴熙诲面前,声音带着沉痛,“他们死在战场上,是为了‘复旧都、安黎庶’,是为了大义;若咱们用刺杀之策,他们的死,就成了‘靠刺客夺天下’的垫脚石,他们的英魂,会瞑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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