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商 第375章 朝堂论功休养策，文武相争留悬念

一、丹陛献策：齐王奏疏陈民弊，五年规划定基调

崇德元年七月初一，紫宸殿的晨光刚漫过鎏金殿柱，文武百官已按品阶列立丹墀两侧。论功封赏的明黄诏书刚由内侍宣读完毕，陈琅便捧着一卷厚重的奏疏，缓步出列，玄色朝服上的金线纹样在晨光中泛着沉稳光泽。

“陛下，臣陈琅有《五年休养策》奏请。” 他单膝跪地，将奏疏高举过顶，“寿州一战虽胜，江南却已元气大伤。据户部统计，淮南粮储仅剩三成，流民达二十万之众；濠州、泗州等地水利失修，今夏汛期已冲毁良田千顷。若此时再议北伐，恐民力难支，反噬社稷。”

内侍将奏疏呈给柴宗训，十岁的小皇帝虽尚难完全通晓治国艰深，却也从陈琅凝重的语气中察觉事态严重。他展开奏疏，目光扫过 “停扩军、减赋税、修水利” 三大核心条陈，又抬头看向阶下百官：“齐王所言，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户部尚书周渭当即出列，花白胡须随着急促的呼吸颤动：“陛下，齐王所言句句属实！去年淮南赋税本就因战事减免三成，今年若再征调粮草扩军，恐多地将出现‘民无余粮，易子而食’之惨状！臣附议休养策，先遣官安抚流民、修复水利，待三年后民力恢复，再图北伐不迟。”

他话音刚落，吏部、礼部官员纷纷颔首。吏部侍郎更是补充道：“现下游民四散，多地县衙已难征调徭役，若强行扩军，恐引发民变。休养策实为固本之策啊！”

丹陛之上，柴宗训看着文官们恳切的神情，又想起陈琅平日教诲的 “民为邦本”，当即拍板：“既如此，便依齐王所奏，推行《五年休养策》！即日起，停罢各州扩军之令，江南诸路赋税再减两成，着工部牵头，即刻修治淮河、汴水沿岸堤坝。”

二、武将忧愤：越公直言抒战意，众将暗涌盼征伐

“陛下！” 一声沉喝突然打破文官们的附和声。李重进身披紫袍，手按腰间佩剑，大步出列。这位南周老将甲胄上的战痕尚未完全打磨干净，寿州城头留下的刀伤还在隐隐作痛，此刻眼中满是不甘：“臣虽认同安抚流民之必要，却不敢苟同‘停扩军、缓北伐’之议！”

他抬头望向柴宗训，声音铿锵：“赵匡胤虽退，却仍手握五万残兵，若给其三年喘息，必能重整旗鼓，届时再想北伐，难度何止倍增？臣麾下将士，寿州一战伤亡过半，皆盼早日北上，为袍泽报仇雪恨！”

此言一出，武将队列顿时骚动起来。殿前司都虞候韩令坤紧随其后：“越国公所言极是！臣部骑兵虽在寿州折损千余，却仍有八千精锐，若即刻北上，定能袭扰赵宋边境，不让其安稳练兵！” 林仁肇亦出列附和：“火器营新造的霹雳炮已逾千架，正该趁赵军未备，打其个措手不及！”

武将们或握拳捶胸，或高声请战，甲叶碰撞声在殿内此起彼伏。李重进更是上前一步，目光扫过文官队列：“诸位大人只知民力疲惫，却忘了‘养虎为患’之理！当年郭威太祖若因民力而缓征契丹，何来大周今日之基？”

周渭立刻反驳：“越国公此言差矣！太祖征契丹时，民有余粮、兵有锐气，与今日江南窘境截然不同！若强行征战，恐未败赵宋，先失民心！” 文官们纷纷附和，丹陛之上顿时分成两派，争论声渐起，连殿外的阳光都似被这紧张气氛逼得黯淡了几分。

陈琅立于一旁，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争论。他深知武将们的战意源于袍泽之仇，也理解文官们的担忧出自社稷安危，只是此刻的江南，确实经不起再一场大规模战事。他正欲开口调和，却见一道青色身影突然从宗室队列中走出，打断了殿内的争执。

三、稚子发声：荣王出列驳休养，朝议未决留悬念

“诸位卿家且慢！” 柴熙诲身着荣王锦袍，小小的身影站在丹墀中央，虽不及众臣腰间高，却挺直了脊背，眼神锐利如出鞘的短刃。满殿文武皆愣住了 —— 谁也没想到，这场关乎国计民生的朝议，竟会被八岁的太子打断。

柴宗训亦有些惊讶：“熙诲，你有何话要说？”

柴熙诲抬眼望向陈琅，又扫过争论不休的文武百官，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义父的休养策，孩儿以为…… 不妥！”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鸦雀无声。陈琅眉头微蹙，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 他原以为经紫宸殿议事，柴熙诲已明白 “文武并重” 之理，却没想到这孩子竟会在朝堂之上，公然反驳自己的休养策。

李重进眼中却闪过一丝喜色，上前一步：“荣王殿下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柴熙诲没有看武将们，而是直视着柴宗训，语气恳切却带着少年人的执拗：“陛下，孩儿在寿州亲眼所见，赵军虽退，却仍在黄河南岸囤积粮草；契丹虽撤，却在边境陈兵，对燕云之地虎视眈眈。若我大周休养生息三年，赵宋便能练出十万新兵，契丹亦可集结五万铁骑 —— 届时，不是我军北伐，而是敌军南下！”

他抬手摸向袖中，似要取出什么，却在触及那叠火器草图时又缓缓放下，转而道：“孩儿并非反对安抚流民、修复水利，只是不该‘停扩军、缓北伐’。可先练两万精锐火器营，一边护佑流民修水利，一边防备赵宋袭扰 —— 既不耗民力，又能保持战力，岂不比坐以待毙更好？”

满殿文武皆沉默不语。文官们没想到，八岁的荣王竟能有如此见识，既顾及民力，又不废军事；武将们则暗暗点头，觉得这提议正合心意。陈琅看着柴熙诲眼中的光芒，既欣慰这孩子的谋略，又担忧他对 “战力” 的执念仍未消减。

柴宗训看着阶下的弟弟，又望向陈琅，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晨光透过殿窗，在丹墀中央投下一道光斑，恰好笼罩着柴熙诲的身影，那小小的身躯，竟似隐隐有了几分执掌朝局的气势。朝议至此，不仅未达共识，反而因荣王的突然发声，陷入了更深的纠结之中 —— 是依陈琅之策彻底休养，还是按柴熙诲之议 “以战养防”，成为了摆在大周君臣面前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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