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漏三更:残灯映辙,后门逃遁
显德十四年正月二十的夜,汴京城的雨下得急,像要把陈国公府的青石板都砸穿。府内早已断了灯火,只有后院角门的残灯还亮着,昏黄的光在雨幕中晃得像风中残烛。陈琅背着熟睡的陈恪,左手扶着孕肚隆起的符清漪,右手紧攥着那卷神火飞鸦图纸,身后跟着两百名亲信影士 —— 他们都换了粗布短打,腰间藏着短弩,靴底裹着棉布,走在回廊上,连脚步声都被雨声盖过。
“小心门槛。” 陈琅低声提醒,扶着符清漪跨过角门的石槛。符清漪的襦裙早已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却仍死死护着怀中的青铜小盒 —— 里面装着皇商司最后的调度符,是江南盐运的命脉。她抬头望了眼府内的 “陈府” 匾额,雨水顺着匾额的字迹往下淌,像在为这座即将易主的府邸落泪。
“走吧。” 陈琅攥紧她的手,转身隐入巷口的阴影。两百名影士分成四队,前后各两队警戒,中间护着他们三人,沿着雨巷往北门走。巷子里偶尔传来巡逻兵的马蹄声,影士们立刻贴墙屏息,等马蹄声远了,才继续前行。陈恪在陈琅背上动了动,小声问:“爹,我们要去找熙诲哥哥吗?”
“对,” 陈琅声音放柔,贴在儿子耳边,“我们要去坐船,很快就能见到熙诲哥哥了。” 他想起送幼帝出逃时,柴熙诲攥着他的衣角说 “义父要快点来”,心中一阵发酸 —— 这场乱世,终究是让孩子们跟着遭了罪。
刚到北门外的岔路口,远处突然传来火把的光,伴随着曹翰的怒吼:“搜!仔细搜!陈琅肯定还在城里,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陈琅心中一紧,立刻对影士首领说:“带一队人往西边引开他们,我们从东边走,登州汇合!”
秘察局的石娃躬身应下,带着五十名影士,举着火把往西边跑,故意制造动静。曹翰的人果然上当,马蹄声朝着西边追去。陈琅趁机带着众人,钻进东边的芦苇荡,雨水打在芦苇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掩盖了他们的行踪。
二、苇荡诱敌:铜钱铺路,险脱追兵
芦苇荡深处,泥泞没到脚踝,符清漪走得踉跄,陈琅干脆背起她,让影士轮流背着陈恪。刚走出芦苇荡,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 是曹翰的追兵,他们发现上当,又追了上来!
“相公,怎么办?” 符清漪趴在陈琅背上,声音发颤。陈琅回头,见火把的光越来越近,心中急转,突然想起影士腰间的钱袋 —— 那是准备路上用的铜钱。“所有人,把钱袋都解下来!” 陈琅高喊,率先解下自己的钱袋,“听我号令,往身后抛!”
影士们纷纷解下钱袋,等追兵靠近到五十步时,陈琅一声令下:“抛!” 数百个钱袋同时抛出,铜钱洒在地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是铜钱!” 追兵中有人喊了一声,脚步瞬间慢了下来。曹翰的士兵多是穷苦出身,见了满地铜钱,哪里还顾得上追人,纷纷弯腰去捡,队伍瞬间乱作一团。曹翰气得直跺脚,却拦不住抢钱的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琅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陈琅带着众人,趁机钻进前面的树林,一口气跑了半个时辰,直到再也听不到追兵的声音,才停下来喘息。影士们大多浑身是泥,有的还受了伤,却没人抱怨。陈琅看着他们,心中感激 —— 这些人,都是跟着他从清河县出来的老部下,如今为了护他一家,不惜出生入死。
“休息片刻,我们继续赶路,登州还远。” 陈琅扶着符清漪坐下,从怀中摸出干粮,分给众人。陈恪靠在符清漪身边,啃着干饼,小声说:“爹,刚才好险。” 陈琅摸了摸儿子的头,没说话,只是望着登州的方向 —— 那里有杨延玉的水师,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三、登州泊岸:战船列阵,水师接应
两日后的清晨,陈琅等人终于赶到登州港。远远望去,港口的海面上,十艘水师战船列成整齐的队列,船帆上的 “杨” 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杨延玉穿着水师统领的铠甲,站在最前面的战船上,见陈琅等人走来,立刻跳下船,快步迎上去:“陈国公!末将已在此等候三日,就怕您路上出事!”
“有劳杨将军了。” 陈琅松了口气,指着身后的影士和家人,“这些都是我的亲信和家眷,麻烦将军安排一下船舱。” 杨延玉点头,立刻让人领着影士和符清漪、陈恪去船舱,自己则陪着陈琅,登上战船的甲板。
“国公请看,” 杨延玉指着战船两侧的床弩,“这些床弩都是按您的图纸改良的,能射穿三层船板,射程可达百步;另外,末将还准备了五艘火船,船上装满了硫磺和硝石,若遇赵党水师拦截,正好用得上。”
陈琅走到船边,摸着床弩的弩臂,心中安定了些。他想起半年前,自己和杨延玉在登州商议 “水师备战”,那时还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杨将军,” 陈琅转身,语气郑重,“我们要尽快南下金陵,与幼帝汇合。赵氏肯定会派水师拦截,沿途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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