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临潢惊变,天威煌煌
显德十三年,五月初。大周十万兵马,陈兵于辽上京临潢府百里之外。
连营数里,旌旗如林,如一片从幽州一路蔓延而来的钢铁森林。入夜后,营中燃起的数十万点火光,将整片北地的夜空,都染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赤红。
辽帝耶律贤,身着一袭貂裘,亲身立于临潢府高耸的城头之上。他望着城外那片无边无际的火海,望着周军阵列中央,那面在夜风中狂舞的、绣着金色巨龙的“大周”旗,握着城垛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固安伏击,援军尽没;燕山合围,残部被歼;幽州归汉,南部屏障彻底洞开。如今,这支战无不胜的汉人军队,兵锋已直指契丹的王庭心脏。
他,以及他身后这个曾纵横草原的帝国,已再无力一战。
三日后,辽国使团,捧着以金线绣边的国书,一路哭拜,跪至幽州城外的周军大营之前。为首的辽使,将额头死死地抵在冰冷的尘土之中,声音颤抖地宣读:
“大辽皇帝……愿与大周,永结盟好,永世休兵,再不犯境。并……并愿归还历年所掠汉家百姓五万口,每年……每年向大周进贡白银十万两、上等战马千匹……只求……只求天朝皇帝陛下,能退兵……施以仁慈……”
幽州行宫之内,柴荣端坐于临时设置的龙椅之上。他接过那份措辞卑微的国书,目光,径直扫到了“归还燕云”那四个字上。
突然,他将手中的国书,狠狠地掷在了御案之上!
“放肆!”
他的声音,虽因病体而略显虚弱,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属于天子的雷霆之威!
“燕云十六州,寸寸皆是我大周故土,是尔祖趁我中原内乱,胁迫石敬瑭那无耻国贼,强行割让的!今日,朕亲率王师,收复失地,乃理所当然,名正言顺!岂容你契丹,用‘归还’二字,来粉饰尔等的侵略之罪?!”
他霍然起身,缓缓走下御阶,龙袍的衣角,扫过光洁的地面。他站在那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辽使面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迸发出的惊雷。
“回去,告诉耶律贤!即日起,以大漠为界!若日后,再敢有一名契丹骑兵,越过大漠一步,朕,必将亲率百万王师,直捣临潢府,踏平你契丹王庭,将尔等,从这世上,彻底抹去!”
辽使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磕头,额角磕出了殷红的鲜血,口中只剩下了“不敢”、“再也不敢”的喃喃之语。
当这番严词,传回临潢府时,耶律贤终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那位汉人皇帝,要的不是灭国,而是绝对的臣服与尊严。他连夜下令:“撤回所有驻扎于燕云各地的残余兵马,封锁关隘,任何人,不得再与周军为敌!”
自此,辽军,被彻底逐出。这片被异族占据了整整二十年的土地,终于,完完整整地,重归汉家版图。
二、三道密诏,柴氏后路
收兵回幽州的路,从临潢府到幽州,足足有千里之遥。柴荣的銮驾行在队伍中央,他常掀帘望向窗外 —— 草原上的风卷着枯草,远处的羊群如散落的珍珠,可他的眉头却始终紧锁。夜里歇在驿馆,他咳得愈发厉害,内侍递上的锦帕,很快便染满鲜血。
“陈卿,” 柴荣召来陈琅,指着案上的舆图,“燕云刚定,契丹虽退,却未必真心臣服。你看这居庸关、山海关,皆是险要之地,需派忠勇之人驻守。” 陈琅点头:“臣已命皇商司调拨粮草,协助杨业加固幽州城墙,再在各州设巡检司,防范契丹细作。”
柴荣缓缓点头,目光落在舆图上的汴京:“朕忧心的,不止是契丹。” 他咳了两声,声音压低,“赵匡胤在云州私占盐井、虚报军功,此次北伐又按兵不动,你需多盯着他。” 陈琅心中一凛,躬身应下 —— 他知道,帝王的忧虑,早已落在朝堂深处的暗流里。
銮驾行至半途,柴荣突然下令:“放慢行程,朕要在幽州多留几日。” 内侍不解,却见柴荣望着窗外掠过的汉家村落,眼中满是怅然:“燕云百姓盼了二十年,朕要亲自看看,这重归汉家的土地,到底是什么模样。”
抵达幽州的第三日,行宫烛火彻夜未熄。
柴荣屏退了所有内侍,单独召见了杨业、陈琅、以及王朴三人。他从龙案之下,取出了三卷用明黄绸缎包裹、以鎏金龙纹扣锁住的密诏。他的指尖,因身体的极度虚弱,而在微微发颤,但他的目光,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的视线,在陈琅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他的心中,还藏着一桩,从未与外人道也的、最沉重的托付。他要为他柴氏的血脉,留下最后一条后路。
“杨业。”柴荣将第一道密诏,郑重地递了过去,语气凝重如铁。“朕命你,率三万杨家军,永镇幽州。加固城防,编练新军,给朕死死地,盯住北边的契丹人!另,若日后,汴京有变,”他加重了语气,“你可持此诏,节制燕云诸州所有兵马,即刻,挥师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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