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八年八月初十,成都城内的告示栏前挤满了人。皇商司刚张贴的 “盐引换栈道” 告示,用朱笔写着 “招募栈道工匠,完工赏盐引千张(可兑盐千斤)”,瞬间点燃了蜀地百姓的热情 —— 盐在蜀地本就是稀缺品,千斤盐够一家三口吃三年,这样的重赏,谁也不愿错过。
“千张盐引!这可是天大的好处啊!”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工匠挤到前排,手指划过告示上的 “盐引” 二字,激动得声音发颤。他祖上三代都是栈道工匠,当年参与过金牛道的修缮,如今虽已年过六旬,却依旧有一身手艺。“我去!我去!” 老工匠举起手,生怕晚了名额被抢光。
周围的工匠们也纷纷响应,有父子同去的,有师徒结伴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三百多人报名。陈琅站在不远处,看着热闹的场景,对苏九算笑道:“盐引虽贵,却能最快修复栈道。只要粮道通了,张永德的大军就能顺利抵达阆州,平叛就指日可待。”
苏九算点头:“总掌事英明。绵州那边也传来消息,已有五百多工匠报名,预计十日内能凑齐两千人。咱们从荆楚调运的木材、铁链也快到了,修复栈道的材料足够。”
八月十二,两千名工匠在剑门栈道断裂处集结。老工匠被推举为工头,他带着工匠们勘察地形 —— 断裂的栈道长三十余丈,下方是百丈深谷,崖壁陡峭,只能从两端同时施工。“先在崖壁上凿孔,嵌入木桩,再铺上木板,最后用铁链固定。” 老工匠拿着铁锤,在崖壁上敲了敲,“大家小心点,这活儿险,可不能出岔子。”
工匠们立刻忙碌起来。有的拿着凿子在崖壁上凿孔,有的扛着木材往栈道上运,有的用铁链将木桩固定在崖壁上。陈琅派来的护榷军则在一旁协助,不仅送来干粮、饮水,还在谷边拉起渔网,防止工匠失足坠落。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崖壁上,工匠们的衣衫被汗水浸透,却没人叫苦。老工匠一边凿孔,一边给年轻工匠传授技巧:“这崖壁的石头硬,凿的时候要斜着用力,不然容易崩裂……” 年轻工匠认真听着,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
到了第八日,栈道已修复了二十余丈。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 一块巨石从崖顶滚落,直奔正在施工的工匠而去。“小心!” 老工匠眼疾手快,一把将身边的年轻工匠推开,自己却来不及躲闪,被巨石擦中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护榷军立刻冲上去,将老工匠抬到临时搭建的医帐里。医官为他包扎伤口时,老工匠却惦记着栈道:“大人,我没事,还能继续干…… 栈道没修好,我不放心啊。” 陈琅得知消息,亲自来看望老工匠,握着他的手说:“老人家,你安心养伤,剩下的活儿,其他工匠会完成的。你的功劳,大周不会忘。”
在工匠们的努力下,第十日傍晚,断裂的栈道终于修复完毕。第一辆粮车缓缓驶过栈道,车轮压在木板上,发出 “咯吱” 的声响,却稳稳地没有晃动。护榷军士兵们欢呼起来,工匠们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他们的辛苦,终于换来了粮道的畅通。
与此同时,陈琅在剑门、阆州周边设立的 “招降粮铺”,也迎来了大批哗变士兵。保宁军本就是因缺粮哗变,如今看到粮铺前的告示 “凭军籍领粮三斗,放下兵器既往不咎,归乡者再领种子两斗”,谁也不愿再跟着李进卿卖命。
“真的能领粮?还能既往不咎?” 一个瘦骨嶙峋的士兵站在粮铺前,犹豫着不敢上前。他跟着李进卿哗变,不过是想混口饭吃,如今有了生路,哪里还愿继续反叛。
粮铺的官吏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你把兵器交了,登记军籍,就能领粮。若想回家种地,还能领种子,陈大人说了,只要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绝不追究。”
士兵放下手中的长枪,登记完军籍,捧着三斗糙米,激动得落泪:“谢谢陈大人!谢谢大周!我再也不反叛了!”
消息传开,哗变士兵们纷纷前来投降。有的带着兵器,有的牵着战马,有的甚至还带着家人。粮铺前每天都排着长队,官吏们忙得不可开交,却始终耐心地为士兵们登记、发粮。
到了八月底,半月时间过去,投降的士兵已达保宁军哗变人数的八成,只剩下李进卿带着两千死忠,固守阆州。李进卿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士兵,心中满是绝望 —— 他派去联络吐蕃的松潘部的使者,至今没有回音;城中的粮草也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不用张永德来攻,士兵们也会饿死。
而陈琅在处理完栈道、招降的事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赵光义留下的千亩茶山。八月中旬,他带着苏九算前往青城茶山,看到的却是一片荒芜景象 —— 茶树无人打理,杂草长得比茶树还高,采茶的农工早已不见踪影。
“赵光义的人跑了,这茶山也没人管了。” 苏九算皱着眉头,“这么好的茶山荒着,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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