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林峰)那句“方姑娘……你,追得可真够远的”,声音温和,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更有一份不再掩饰的熟稔。这简单的一句话,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也彻底击碎了方金芝心中最后的一丝不确定。
方金芝娇躯微颤,美眸瞬间睁大,泪水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俊朗非凡却又无比陌生的脸。是他!真的是他!那个让她魂牵梦绕、又恨又……牵挂的“林峰”!他承认了!虽然只是间接的,但这声“方姑娘”,这语气,已然说明了一切。
“你……你终于肯承认了!”方金芝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委屈,“你这混蛋!为什么要易容成那样?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一连串的质问,不再是之前的愤怒,更像是情人间的嗔怪。
晁盖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烟消云散。他走上前几步,距离方金芝更近了些,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肩头和眼中复杂的情感。他轻叹一声,决定不再隐瞒。既然选择了面对,那就坦诚相待。
“方姑娘,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瞒你。”晁盖的目光坦然,声音沉稳,“我并非什么游学书生林峰,那只是掩人耳目的化名。我的真实身份……”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乃是梁山泊之主,托塔天王晁盖。”
“晁……晁盖?!”方金芝失声惊呼,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是梁山晁盖?!那个大败官军、戏耍高俅的梁山泊主?!”
这个消息,比方才看到晁盖真容时还要让她震惊!梁山晁盖,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在绿林中,如今可是如雷贯耳!是足以与她哥哥方腊相提并论的枭雄人物!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在嘉兴府擂台上,武功高强、风度翩翩,又让她感到无比亲切和……心动的“林峰”,竟然就是这位叱咤风云的梁山天王!
一时间,方金芝心乱如麻。梁山泊与摩尼教,目前虽无直接冲突,一在山东,一在江南,但同为抗宋的巨大势力,将来会如何?哥哥方腊志在天下,梁山如今声势浩大,双方未来会不会有利益冲突?甚至……兵戎相见?到那时,自己该如何自处?一边是血脉至亲,是一手将自己带大的哥哥;一边是……是这个让她第一次尝到心动滋味、却又“负”了她的冤家!
这个选择,如同千斤重担,瞬间压在了方金芝的心头。她愣在原地,眼神变幻不定,喜悦、震惊、担忧、迷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晁盖默默地看着她,没有催促,也没有解释。他理解方金芝的挣扎。这是现实的问题,无法回避。他二世为人,在现代社会也未曾真正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穿越至此,更是终日忙于生存、壮大势力,感情之事一片空白。如今,面对这位敢爱敢恨、貌美如花的“百花仙子”,他心中确实生出了几分真正的怜惜与喜爱。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方金芝选择了他,他必定会真心待她,绝不会因为方腊的缘故而疏远或利用她。未来的路或许艰难,但他晁盖(林峰),愿与她共同面对。
林间寂静,唯有溪水潺潺,鸟鸣啾啾。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光景。
方金芝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缓缓抬起头,目光重新聚焦在晁盖脸上,那双美眸中,虽然依旧带着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和……义无反顾。
她看着晁盖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说道:“我……我还是选择你。”
短短六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她脸颊飞起两抹红霞,微微低下头,但很快又抬起来,勇敢地迎着晁盖的目光。
晁盖心中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喜悦涌上心头。他没想到,方金芝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这样艰难而勇敢的决定。这或许,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特有的敢爱敢恨吧!一旦认定了,便不顾世俗眼光,不畏前途艰险。
“金芝……”晁盖情不自禁地唤出了她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动容。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方金芝有些冰凉的手。方金芝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反握了一下,脸上红晕更甚。
“我知道……这很难。”晁盖看着她,真诚地说道,“未来或许会有风雨,或许会让你为难。但我晁盖在此立誓,必不负你今日选择之心。梁山与摩尼教之事,是天下事;你我之情,是你我之事。我绝不会因外界纷扰而亏待于你。”
方金芝听着他诚恳的话语,看着他眼中真挚的光芒,心中的最后一丝不安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和甜蜜。她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我……我也信你。只是哥哥那里……”
“方教主那里,暂且保密。”晁盖冷静地说道,“如今时机未到,贸然公开,于你于我,于两方势力都非好事。我们……暂且如此相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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