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木筏在无边无际的墨蓝色海面上随波逐流,像一片被遗忘的枯叶。。淡水早已耗尽,仅存的几块压缩饼干在昨天就已经分食完毕,此刻只剩下令人绝望的空虚。
林越靠在粗糙的木筏边缘,汉克和石爪轮流警戒,但他们的眼神也失去了锐利,只剩下麻木的坚韧。乔悉心照顾着依旧昏迷的戴克,她的嘴唇干裂,动作也因为虚弱而变得迟缓。绝望,如同这铅灰色的海面,无声无息地蔓延、加深。
视野一角,那个重启后便一直存在的直播界面,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在线人数始终在个位数和十位数之间跳动,偶尔会飘过一两条被严重干扰、无法辨认的乱码弹幕,旋即消失。这玩意儿除了提醒他正被某些未知存在“围观”自己的濒死挣扎外,毫无用处。林越甚至懒得去思考它为何重启,又为何是这般光景。生存,是眼下唯一重要的事。
就在林越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时,圆盘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悸动!不是危险的预警,而是一种……指向性明确的牵引感!如同黑暗中一丝几不可察的微风,指引着某个方向!
几乎同时,趴在筏边负责警戒的石爪猛地抬起头,原本麻木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他死死盯着左前方的海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警示意味的咕噜声。
“有东西……很多……在靠近……”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却带着猎手特有的敏锐。
林越一个激灵,强行驱散脑海中的昏沉,顺着石爪的目光望去。汉克也立刻警觉起来,握紧了身边那根削尖了的、充当武器的木矛。
起初,海面一片平静,只有单调的波浪声。但很快,远处的海平面下,开始浮现出点点幽绿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如同盛夏夜空中突然涌现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星群,正朝着木筏的方向快速飘来!
“是……水母?会发光的水母?”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也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在极度缺水的状态下,某些水母的体液或许能暂时缓解干渴?
但林越的心却沉了下去。圆盘传来的感应并非善意,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贪婪食欲的波动。而且,那些光点的移动速度太快了!绝非普通水母所能及!
“准备战斗!不是善类!”林越低吼一声,挣扎着站起身,将圆盘紧握在手。汉克和石爪立刻呈犄角之势护住木筏两侧和昏迷的戴克。乔也将戴克往木筏中央拖了拖,自己拿起一截短木棍,紧张地戒备。
光芒迅速逼近,终于能看清它们的真面目。那是一种体型接近脸盆大小的半透明生物,外形类似水母,伞盖边缘生长着数十条长长的、闪烁着幽绿磷光的触手。但它们的伞盖下,却并非柔软的组织,而是一个类似昆虫口器的、不断开合的、布满细密尖牙的吸盘!它们的游动方式也绝非漂浮,而是如同章鱼般利用触手喷射水流,速度极快!
“是噬光水母!我在基地的危险生物图鉴上见过模糊的影像!”汉克倒吸一口凉气,“它们群体捕食,触手有麻痹毒素,而且……它们啃食能量!”
话音刚落,最先抵达的一批噬光水母已经冲到了木筏近前!它们似乎对木筏本身不感兴趣,那无数双散发着幽光的“眼睛”(如果那算是眼睛的话),齐刷刷地锁定了林越……或者说,锁定了他手中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圆盘!
“嘶——!”
如同收到了统一的指令,数十只噬光水母同时扬起了它们闪烁着毒光的触手,如同无数条绿色的鞭子,朝着林越狠狠抽来!更有几只试图直接跃出水面,用伞盖下的吸盘去吸附圆盘!
“挡住它们!”汉克怒吼一声,手中木矛疾刺,精准地戳穿了一只跃起的水母,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腥味的体液溅了他一身。但木矛也被水母的触手缠绕,一股强大的腐蚀性力量传来,木矛前端迅速变黑、软化!
石爪更为凶悍,他低吼着,直接用燧石刀劈砍。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刀光闪过,便有水母的触手被斩断。但水母的数量太多了,断掉的触手落在木筏上,依旧像活物般扭动,分泌出粘稠的毒液,腐蚀着本就不甚牢固的捆绑物。
乔也用木棍奋力击打靠近的水母,保护着戴克。但水母的攻势如同潮水,木筏空间狭小,他们瞬间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
最危险的是林越!大部分水母的目标都是他!触手如同毒蛇般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只能狼狈地挥舞圆盘格挡。圆盘与触手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触手被弹开,但圆盘的光芒也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分!这些鬼东西真的在吸收能量!
“这样下去不行!木筏会散!我们的体力也撑不住!”汉克格开两条触手,气喘吁吁地喊道。一只水母的触手擦过他的手臂,瞬间留下一条焦黑的痕迹,传来火辣辣的麻痹感。
林越眼神一凛。不能被动防御!必须主动出击,打散它们!他想起了之前对抗侦察子体和怪物时,圆盘能量脉冲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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