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克自爆的轰鸣声,仿佛还在耳膜深处震荡,带着血肉与岩石一同粉碎的惨烈回响。通风管道内弥漫着死寂,只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汉克靠坐在冰冷的管壁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乔蜷缩在角落,脸埋在臂弯中,身体因无声的痛哭而轻轻耸动。就连石爪,也停止了处理伤口,低着头,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锐利的眼睛失去了些许凶悍,蒙上了一层深沉的悲恸。
林越背靠着管壁,怀中那个冰冷的金属盒子仿佛重若千钧。戴克最后决绝的眼神和那团吞噬一切的爆炸白光,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密钥暂时停止了能量泄露,或许是爆炸的冲击暂时“震晕”了它内部不稳定的结构,但这平静能持续多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位战友用生命换来的,仅仅是这短暂到令人心慌的喘息之机。
圆盘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似乎刚才的爆炸和持续的能量干扰也消耗了它不少力量。管道内一片昏暗,只有远处管道转折口透进来的一丝不知来源的、微弱的幽绿色磷光,勉强勾勒出众人绝望的轮廓。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良久,林越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知道此刻提起行动很残忍,但停下就意味着死亡。戴克的牺牲不能白费。
汉克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但悲伤已经化为了一种近乎燃烧的坚毅。他抹了把脸,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不能停下。戴克……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不是让我们在这里等死的。”
他挣扎着站起身,检查了一下所剩无几的装备——能量步枪只剩最后一个能量弹匣,而且能量指示已泛红。乔也强迫自己停止哭泣,用袖子狠狠擦去眼泪和脸上的污垢,开始清点医疗包,里面只剩下寥寥几片止血凝胶和绷带。石爪沉默地重新包扎自己背后的伤口,动作因疼痛而有些僵硬。
林越将注意力集中到圆盘上,试图感应方向。但这里的能量场依旧混乱,圆盘的指向模糊不清,时而指向管道深处,时而剧烈摇摆,仿佛受到了强烈干扰。戴克的自爆可能暂时驱散了追兵,但也彻底破坏了附近的地质结构和能量平衡。
“方向……无法确定。”林越无奈地报告了这个坏消息。他们彻底迷失了。
“先沿着管道走,找找看有没有出口或者……任何有用的东西。”汉克做出了决定,声音沉稳,重新担起了指挥者的责任。
四人相互搀扶着,沿着宽阔但积满灰尘和不明锈蚀物的通风管道向前摸索。管道蜿蜒曲折,时而上坡,时而下行,分支众多,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空气污浊,带着浓重的金属锈味和陈年积灰的气息,偶尔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电路烧焦的怪味。
走了不知多久,体力消耗极大。饥饿、干渴和伤痛折磨着每一个人。就在绝望感再次逐渐蔓延时,走在最前面的石爪突然停下了脚步,鼻子轻轻抽动。
“有风……还有……不一样的味道。”他低声道,猎手的本能让他对环境的细微变化极其敏感。
林越精神一振,集中精神感应。果然,从前方一个不起眼的、被破损的格栅半掩着的分支管道口,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湿气和……某种陈旧食物**气味的空气流动!
“这边!”林越指向那个分支管道。
管道更加狭窄,需要匍匐前进。爬行了大约十几米后,前方出现了亮光——不是磷光,而是某种老旧的、接触不良的应急灯发出的、忽明忽暗的惨白色光芒!
爬出管道口,眼前是一个大约十平米见方的、人工开凿的小小洞室。洞室一角,堆放着几个锈迹斑斑的金属储物柜和工具箱,墙上挂着几套早已腐烂的防护服。最引人注目的是,洞室中央有一个简陋的金属桌和几张倒塌的椅子,桌上散落着一些文件残片和一个破损的、屏幕碎裂的便携式终端机。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依靠某种独立能源(可能是地热或衰变电池)勉强工作的、老旧的空气过滤和水循环装置在发出低沉的嗡鸣,虽然效率低下,但确实在运转!
这里是一个早期勘探队或矿工建立的、极其简陋的应急避难所!而且似乎因为位置隐蔽或能源独立,侥幸在历次灾难中保存了下来!
“有救了!暂时……”乔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后的虚弱喜悦。
汉克立刻上前检查储物柜。柜门锈死,他用力撬开,里面竟然有几罐过期的但密封完好的压缩食物,几瓶蒸馏水,甚至还有一小盒基础医疗用品,包括几支抗辐射药剂和镇痛剂!
“食物!水!药品!”汉克的声音也激动起来。这些物资对于濒临绝境的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林越则快步走到那张金属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些泛黄、脆弱的文件残片。上面的字迹模糊,但依稀可辨:
“……日志片段……开拓者号……地质勘探支队……K-7矿区第3哨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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