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尖啸与密集的爆炸声撕裂了夜的寂静,远处士兵基地方向的天空被隐隐映红,那不是霞光,是能量武器交火与爆炸产生的火光。卡尔文在昏迷中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绝望地望向那片火光,然后头一歪,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气息更加微弱。
林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没有时间犹豫了!基地正在遭受猛攻,可能下一秒就会彻底陷落。密钥的线索、与士兵残部接触的最后机会,都可能随之湮灭。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卡尔文的状况,不容乐观。带着这样一个重伤员穿越危险区域前往战场,无异于自杀。但将他独自留在这里,等于宣判死刑。
瞬间的权衡后,林越做出了艰难但必要的决定。他将卡尔文拖到岩石裂缝最深处,用碎石和枯枝做了尽可能隐蔽的伪装。他留下大半壶水和剩余的所有营养膏,放在卡尔文触手可及的地方。这能为他争取一些时间,但能否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坚持住。”林越对着昏迷的卡尔文低语一声,尽管对方听不见。他深吸一口充满硝烟味的冰冷空气,将复合弓握在手中,燧石刀插回腰后,最后看了一眼卡尔文藏身的方向,毅然转身,像一道幽灵般滑下山脊,朝着火光冲天的基地方向潜行而去。
路途并不遥远,但危机四伏。越靠近基地,空气中的能量乱流就越发狂暴,刺鼻的臭氧味和某种有机物燃烧的恶臭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地面上的菌毯变成了令人不安的紫黑色,并且像活物一样微微搏动,踩上去有种黏滑的触感。他甚至看到一些扭曲的、散发着荧光的藤蔓状植物,如同毒蛇般在岩石间缓缓蠕动。
他借助地形极力隐藏身形,避开了几波零星的、像是被战场动静吸引过去的畸形生物。这些生物形态各异,但都充满了攻击性,显然整个区域的生态系统都在加速崩坏。
随着距离拉近,战场的全貌逐渐清晰。士兵基地依山而建,利用天然岩壁和粗陋的金属板材构筑了防御工事。此刻,营地外围的栅栏和了望塔大多已倒塌燃烧,火光冲天。数十只形态更加怪异、体型更大的暗紫色“蜘蛛”怪物,正如同潮水般冲击着营地中央最后几座用沙袋和报废车辆垒起的环形阵地。
防守的士兵只剩下寥寥六七人,围成一个紧密的圈子,拼死抵抗。他们手中的能量步枪喷射出短促的光束,枪口映照着一张张沾满污垢和血迹、写满疲惫与绝望的脸。阵地上已经倒下了好几具士兵的尸体,死状凄惨。怪物的数量远超他们,绿色的腐蚀粘液如同雨点般砸在掩体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白烟弥漫。
林伏在一处距离阵地约百米远的土坡后,冷静地观察着。硬冲进去等于送死。他需要制造混乱,吸引火力,为守军减轻压力,并为自己创造接近的机会。
他的目光锁定了一只体型格外硕大、甲壳深紫近黑、不断从口中喷吐粘液压制火力的怪物,它似乎是这群攻击者的头目之一。就是它了!
他屏住呼吸,从箭袋中抽出了那支仅剩的、箭簇由特殊合金制成的金属箭!弓弦缓缓拉开,肌肉绷紧,精神高度集中。百米距离,风速,光线摇曳,目标还在移动……这一箭,必须命中要害!
“嗖——!”
金属箭离弦,撕裂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在火光映照下划出一道致命的银线,精准无比地射入了那只大型怪物张开的巨口深处!
“噗嗤!”
箭矢贯脑而入!怪物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嘶嚎,口中凝聚的绿光骤然失控、爆炸!剧烈的能量反噬将它半个脑袋都炸开了花,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瞬间打乱了怪物的进攻节奏!几只附近的怪物明显出现了迟疑和混乱。阵地上的士兵们也抓住了这宝贵的喘息之机,集中火力,将两只冲在最前面的怪物打成了筛子!
“侧翼!那边有人!” 阵地中,一个脸上有疤、看起来像是临时指挥官的士兵大喊了一声,目光锐利地扫向林越藏身的方向。其他士兵也又惊又疑地望过来,但他们此刻顾不深究,立刻利用这难得的空当加固掩体,抢救伤员。
林越知道自己暴露了,但目的已达到。他立刻更换位置,躲到另一块巨石后,继续用普通箭矢射击,骚扰怪物的侧翼,分散它们的注意力。他的箭法精准,虽然无法致命,但每一次射击都迫使怪物分心防守,有效减轻了正面阵地的压力。
在林越的干扰和士兵们的拼死抵抗下,怪物的这波攻势终于被暂时击退。它们丢下几具尸体,退到了火光边缘的黑暗中,发出威胁性的低吼,但没有立刻再次进攻。战场暂时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阵地上,剩下的五名士兵(包括那名疤脸指挥官)气喘吁吁,抓紧时间更换能量弹夹,包扎伤口。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越藏身的方向,充满了警惕、疑惑,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武器并没有放下,依旧指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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