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佩送完信,又马不停蹄地朝着丁建国家赶。
一路疾走,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
丁建国正焦躁地在院子里踱步,见她回来,立刻迎上来:“信送到了?”
丁文佩喘着气回答:“送到了,爹让我给您带句话,晚一点他会过来。”
丁建国点点头,眉头却没松开:“你去供销社一趟,买点锅碗瓢盆、米面粮油回来,家里啥都没了,总不能真喝西北风。”
丁文佩应了声 “好”,转身又匆匆忙忙往供销社赶。
等她回到自己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梁老太正坐在堂屋纳鞋底,见她进门,眼皮抬了抬,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满。
她向来不喜欢儿媳妇一天到晚围着娘家转,可一想到丁文佩娘家二哥手里的权力,还有那三天两头拿回家的东西,便又把不满硬生生憋了回去。
随即换上一副平淡的语气:“今儿中午,宋家那丫头来找你了,我问她有啥事,她也不说。”
丁文佩今儿下午跑了好几个供销社,腿都快断了,累得够呛。
她摆摆手:“知道了,我明儿有空去问问。”
梁老太点点头,心里还惦记着换房子的事,刚想开口问问丁文佩跟金家说没说,哪知话还没出口,就被丁文佩打断:“妈,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我今儿一天都没吃饭,快饿死了!”
梁老太有些奇怪,儿媳妇每次回娘家,哪回不是在娘家吃得饱饱的才回来,今儿这是咋了?
她嘟囔道:“你今儿不是回娘家了吗?咋一天没吃饭?”
“太忙了,没顾得上,娘你赶紧去做饭吧!” 丁文佩有气无力地往椅子上一坐,连多说句话的力气都没了。
梁老太见状,也不好再多问,只好放下鞋底,转身进了厨房。
……
第二天一早,宋心悦兴奋地试穿金玉芝亲手做的白色衬衫,以及军绿色的裤子,穿在身上显得干净又精神。
她走到金玉芝面前,俏皮地转了一圈,“妈妈,这衣服很合身,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金玉芝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落在女儿身上,眼神里满是欣慰与不舍。
她伸出手,轻轻抚平衬衫上的褶皱,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我闺女长得真好看。这一晃眼,都要出嫁了。”
宋心悦抱住金玉芝的胳膊,脑袋靠在母亲肩上撒娇:“我就是结婚了,也是妈妈的宝儿,永远都是。”
母女俩腻歪了好一会儿,宋心悦才想起顾老太太给的那两个匣子,连忙从柜子里取出来,放在榻桌上。
她先打开了那个小一点的匣子,里面铺着红色的绒布,放着一对银镯子,上面雕刻着简单的缠枝纹,虽不复杂,却透着精致。
旁边还有一沓崭新的钱,宋心悦数了数,正好两百块。
宋心悦又拿起那个大一点的匣子,轻轻打开。
匣子里同样铺着绒布,静静躺着一对金镯子,款式沉稳大气,“看这镯子,好像有些年头了。”
金玉芝的目光落在金镯子上,眼神渐渐悠远,她缓缓开口:“当年顾伯母让人找老工匠打了三对金镯子,说是给将来三个儿媳的见面礼,另外两对给了姚玉兰和贺知秋。我结婚前,伯母说这个留给我做念想,我当时觉得受之有愧就没有收。”
宋心悦将金镯子拿起,递到金玉芝面前,“妈妈,收着吧。这是顾奶奶的一片心意,也是过去的一段念想,该留下的。”
金玉芝沉默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去。
……
今儿顾清宴是骑着自行车来的,车把上系着的红绸子在风里轻轻飘着,透着股说不出的喜气。宋心悦笑着坐到自行车后座,双手轻轻搭在他腰侧:“阿宴哥哥,我坐好了!咱们出发吧!”
如今没有民政局,街道办也承担着结婚登记的业务。
两人手续证件齐全,办事的同志核对完信息,看着眼前般配的一对,笑着将两张印着大红喜字和主席语录的结婚证明递了过来,还有一沓各种票据。因为顾清宴是军人,给发的票据格外齐全,布票、糖票、工业券样样都有,数量也比普通人家多一些。
从街道办出来,宋心悦捏着那两张结婚证明,看着上面并排的名字,笑得眉眼弯弯:“这结婚证可真喜庆!”
顾清宴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声音低沉带着笑意:“嗯,我来收着吧!”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结婚证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宋心悦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模样,心里甜丝丝的,“成,那就麻烦你啦,阿宴!”
他们如今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宋心悦便不打算再叫顾清宴哥哥,一声 “阿宴” 出口,尾音轻扬带着几分羞涩,也带着几分亲昵。
顾清宴心口猛地一烫,低头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人儿,喉结微动,“好!”
宋心悦被他看得脸颊更热,耳尖都泛起了红,眼波流转间,忽然起了点调皮心思,故意凑近了些:“唤你阿宴的人不少,要不以后我喊你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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