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景渊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陈大川领着刘大婶匆匆走来。刘大婶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布衫,胳膊上挎着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帆布包,脸上带着劳动人民特有的淳朴与局促。
团长,刘大婶来了。陈大川立正报告,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景渊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刘大婶:辛苦您跑这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刘大婶连忙摆手,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病床上沉睡的少女,这位就是需要照顾的姑娘?
是的。陆景渊推开病房门,示意刘大婶进来,这位同志已经昏迷四天了,需要有人悉心照料。
刘大婶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前,端详着少女苍白却精致的面容,忍不住轻叹:多俊的姑娘啊,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语气中的怜惜显而易见。陆景渊看在眼里,心中稍感安慰。
刘大婶,有些事需要麻烦您。陆景渊从军装内袋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里是十元钱,还有五斤粮票、三尺布票。您先拿着,需要什么就去买。
刘大婶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太多了!十块钱都够我家一个月开销了...
您收着。陆景渊语气坚定,这位同志需要添置换洗衣物,还要买毛巾、肥皂这些日用品。若是不够,再跟陈大川说。
见陆景渊态度坚决,刘大婶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封,珍重地揣进内兜里,还用别针仔细别好。
还有件事...陆景渊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这位同志身上的衣服穿了几天了,需要换洗。能不能麻烦您...
刘大婶立即会意:我明白,我明白。这就给姑娘擦擦身子,换身干净衣裳。
陆景渊点点头,朝陈大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退出病房,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陆景渊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军装下摆,这个习惯性动作透露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陈大川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时不时瞟向病房门,似乎在担心什么。
团长,陈大川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位姑娘...您打算怎么安排?
陆景渊凝视着窗外,目光深远:等她醒来再说。
可是师部那边...
师部那边我自有交代。陆景渊打断他,一个昏迷不醒的同志,总不能见死不救。
陈大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病房内,刘大婶正轻手轻脚地忙碌着。她先从帆布包里取出一条崭新的白毛巾,又从床底下拿出医院配发的搪瓷脸盆,去走廊尽头的水房打了半暖瓶热水。
回到病房,刘大婶轻轻拉上病床周围的布帘,开始为少女擦拭身体。当她解开少女那件白色连衣裙的纽扣时,不由得愣住了。
这姑娘的皮肤白皙得不像话,像是从未经历过风吹日晒。更让她惊讶的是,少女身上竟没有任何疤痕或是瑕疵,就连手心里都没有一点茧子。这在一个常年劳作的刘大婶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这闺女,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刘大婶喃喃自语,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
她用温水浸湿毛巾,仔细擦拭着每一寸肌肤。当她触碰到少女右手腕内侧时,指腹似乎触到一个米粒大小的硬物,但仔细摸索时又消失了。
难道是老了,手糙了?刘大婶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擦拭完毕,刘大婶从护士站领来一套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虽然布料粗糙,但至少干净舒适。
为少女换好衣服后,刘大婶又细心地为她梳理长发。这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让刘大婶再次感到惊讶——昏迷了四天,这头发却依然柔顺光泽,丝毫没有油腻或是打结。
真是个特别的姑娘...刘大婶一边细心地梳理着长发,一边轻声念叨,你快些醒来吧,陆团长为了你可没少操心。
就在这时,少女的睫毛似乎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刘大婶手上的动作一顿,屏息凝神地注视着,但少女很快又恢复了沉睡的模样。
唉,许是我眼花了。刘大婶叹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工作。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刘大婶拉开布帘,发现陆景渊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病房,正站在窗前沉思。
陆团长,都收拾好了。刘大婶轻声汇报。
陆景渊转过身,目光在少女干净整洁的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辛苦您了。他看了看手表,我晚上还要回部队开会,这里就拜托您了。
团长放心。刘大婶郑重承诺,我会好好照顾这位姑娘的。
陆景渊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带着陈大川离开。
走出住院部大楼时,夕阳已经西斜。陆景渊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三楼的那扇窗户。
团长,回部队吗?陈大川问道。
陆景渊应了一声,却又补充道,明天早上你来接我,先去一趟医院。
望着陆景渊离去的背影,陈大川心里五味杂陈。他跟了陆团长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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