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警的探照灯扫进屋内,墙上那幅旧地图清晰地亮了起来。陈岸的手仍停在主控键上,主机屏幕泛着微光,录音刚刚结束。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却一动未动。
陈小满冲了进来,脸色发白:“哥!刚才那个声音……是赵秀兰的妈?”
陈岸点头,拔下U盘,迅速塞进衣服内袋。他 glance 了眼桌上的防水袋——里面有三份数据备份,一份自己留下,另外两份早已送出。事情,还没完。
半小时后,生态站大厅挂上了红布条,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摆着鱼干、咸菜和几瓶白酒。洪叔从镇上拉来了音响,说要办个庆功宴。周大海带着二十条船的船老大都到了,有人在门口抽烟,有人坐在椅子上擦着鱼叉,眼神冷硬。
“今天这局,必须喝!”洪叔一拍桌子,“咱们渔村多少年没这么扬眉吐气过?海警出动三艘船,就是给我们撑腰!”
众人哄笑起来,气氛顿时热闹了。
陈岸站在角落,手里握着一个老旧的扩音器——那是系统签到得来的“防水音频盒”。他低头看了眼电量,绿灯稳稳亮着。
赵秀兰站在人群边缘,手里攥着一张发黄的照片,目光始终低垂。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陈岸走过去,将扩音器轻轻放在桌上。
“等会儿我说几句。”他说。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终究没出声。
剪彩开始,红绸一拉,鞭炮炸响。洪叔端着酒杯走上台,刚要开口,陈岸接过话筒。
“今天本该是个高兴的日子。”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可有个人,没能等到这一天。”
他顿了顿,“林淑芬,赵秀兰的母亲,1983年5月16号晚上录了一段话。她说,如果有人听到这段录音,那就说明……她已经不在了。”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赵秀兰猛地抬头,手指剧烈颤抖。
陈岸按下播放键。
女人的声音缓缓响起,轻柔却清晰:“我是林淑芬……陈天豪让我做假账,第一笔就是黄金走私。他答应保我儿子平安,可我知道……他不会放过任何人。我把原始凭证藏在冷库地窖,密码是我儿子的生日……求你们,别让赵秀兰知道是我做的,她还得活下去……”
录音结束,四下寂静。
赵秀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照片滑落进尘土里。她没有去捡,只是低着头,肩膀不停颤抖。
陈岸把扩音器放回桌上,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是赵有德遗书的复印件,昨天从海边挖出来的。
“大家都说赵支书是自杀,临死前写下遗书,说我仗势欺人。”他举起那张纸,“可你们看看这个。”
说着,他从桌下拿出一小瓶盐水,缓缓洒在纸上。
字迹变了。
“自愿认罪”四个字逐渐变淡,下方浮现出一行新字:“被胁迫签字,钱万三拿枪顶着我脑袋。”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谁干的?”有人怒吼。
“赵支书死前把私章盒钥匙给了我。”洪叔走上台,掏出钥匙串里最小的一把,“他说:‘要是我死了,别信纸上的字。’”
台下一片哗然。
陈岸正要收起纸张,忽然心头一紧。
陈天豪坐在后排,西装笔挺,胸前插着一支金笔。他原本面无表情,此刻却缓缓抬起了右手。
动作极慢。
陈岸立刻警觉。
他记得声呐仪最后扫描的数据——陈天豪手腕每分钟轻微颤动2.3次,正是动手前的征兆。
就在对方袖扣闪过一丝银光的刹那,陈岸侧身一闪。
“小心!”周大海猛然跃起,甩出鱼叉。
“叮”的一声,金属相撞。
一根细针钉入天花板,尾部还在微微震颤。
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大海落地,鱼叉横在身前,独眼死死盯住陈天豪:“老东西,敢动手?”
陈天豪脸色骤变。他看了看自己的袖扣,又看向陈岸,声音压得极低:“你不是运气好……你是早有准备。”
陈岸没说话,手伸进衣兜,触到了仍在震动的声呐仪。
“你错了。”他说,“我不是算好了,我是每天都在海边签到。”
有人听不懂,笑了。但更多人沉默了。
这时,门口走进几名穿制服的人。领头的是县局刑警队长,手中拿着逮捕令。
“陈天豪,涉嫌组织走私、伪造批文、谋杀证人,现正式逮捕。”
陈天豪没有反抗。他站起身,西装扣子崩开一颗,金笔掉落,滚向墙角。
大屏幕突然亮起,是海警传来的画面——整箱账本摊开,每页都盖着“天豪制胜”的私章,运输单上写着“渔具配件”,重量三百二十公斤。
“这是1983年5月17日的第一批货。”刑警队长说,“你们提供的证据,全部对上了。”
赵秀兰仍跪在地上,双手抠着地板,指节泛白。她终于抬起头,望着大屏幕,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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