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毁吾祭坛……当受……永世沉沦!”
那冰冷的意志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扎入林见素的识海,带着归墟特有的死寂与沉沦之力,试图直接冻结他的思维,污染他的道源。
若是寻常化神修士,在这源自宇宙终焉、位阶极高的意志冲击下,恐怕瞬间就会神魂崩裂,道心蒙尘,沦为行尸走肉。但林见素的识海,早已不是寻常之地。
他的神魂核心,悬浮着一簇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灰色火焰——【涅盘火】的根源。火焰周围,是【虚无心障】自然形成的无形壁垒,更深处,是融合了现代灵魂特质与寂灭道韵的独特神识。
主宰的意志冲击撞在【虚无心障】上,如同狂涛拍击亘古礁石,虽激起漫天精神乱流,礁石本身却岿然不动。那沉沦死寂之力侵入,触及涅盘火的微光时,更是如同冰雪遇阳,滋滋作响地被灼烧、净化。
林见素身形微微一晃,面色更显苍白,但那双异色的瞳孔却愈发锐利清明。他非但没有被这意志压垮,反而通过【归墟之瞳】,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这股意志的本质——它并非完整的、有自我意识的“生命”,更像是一段被设定好的、守护并收割此方“牧区”的冰冷程序,依托于遍布烬骸大陆地底的某种庞大能量网络而存在。此刻,因核心“祭坛”(主噬魂柱)被毁,这“程序”启动了最高级别的清除指令。
“一道残缺的守护程序,也配判我永世沉沦?”林见素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屑。他前世于绝望中走过,今生更是在死境中涅盘,对这所谓的“永世沉沦”,早已有了免疫力。
但免疫意志冲击,不代表能无视随之而来的实质攻击。
轰——!!!
整个骸骨王座大厅,连同其下的广阔地基,开始疯狂崩塌、下沉!大地不再是裂开沟壑,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捏碎般,化作齑粉!暗红色的地脉能量如同失控的火山,裹挟着浓郁到极致的归墟死气与无数被吞噬、扭曲了万载的残魂怨力,从地底喷涌而出!
这些能量在空中交织、凝聚,化作一只覆盖了整个天空的、由暗红能量与漆黑死气构成的巨掌!巨掌的纹路,是无数哀嚎扭曲的面孔;掌心的漩涡,仿佛连接着归墟的核心,散发出吞噬一切光、一切热、一切生命的绝对死寂!
这是归墟主宰意志调动了整个烬骸大陆残存力量的一击!其威势,已然超越了化神境的范畴,无限接近于炼虚境的力量!巨掌尚未完全落下,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空间凝固,时间仿佛都变得粘稠,林见素周身护体的混沌气流与寂灭道韵都被压制得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远处,正在全力解析星门符文的苏挽月感受到这股毁天灭地的气息,猛地回头,恰好看到那遮天巨掌缓缓压向孤身而立的林见素。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冰魄长剑嗡鸣,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别分心!”林见素的声音透过狂暴的能量乱流,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激活星门,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苏挽月贝齿紧咬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她知道林见素是对的,此刻回头,两人必死无疑。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滔天骇浪与刺痛,将所有的担忧、恐惧化为决绝,神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涌入暗银色星门之中,不顾一切地冲击、沟通着那些残缺古老的符文。
………
面对那缓缓压下的、仿佛代表着一个世界终结的巨掌,林见素眼中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有一种极致的冷静与……兴奋?
那是于绝境中寻求生机的本能,是向死而生的战意!
他双手虚抱于身前,左眼【归墟之瞳】幽光大盛,疯狂抽取、引导着周围弥漫的归墟死气与破碎的魂能;右眼混沌翻涌,引动自身小世界内初生的混沌本源;眉心的涅盘之火跳跃到极致,将一股“不灭”的生机与意志贯注其中。
三种本源力量,在他身前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开始融合、压缩!
并非简单的叠加,而是以一种玄奥的轨迹,构建出一个微缩的、不断生灭循环的模型——外围是灰色的寂灭壁垒,内部是翻涌不定的混沌核心,最中心,则是一点永恒不动的涅盘白光。
这像是一个……微缩的、不完整的轮回!
“无始轮回诀……轮回印·初解!”
林见素低吼一声,将这道凝聚了他此刻对自身之道全部理解的微缩轮回模型,猛地推向空中!
那模型离手便涨,瞬间化作一道直径约十丈的灰色圆盘,圆盘表面混沌气流如龙蛇游走,中心涅盘白光如同定盘之星,缓缓旋转着,迎向了那遮天蔽日的毁灭巨掌。
大小悬殊,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然而,当那蕴含着炼虚之力的巨掌,碰触到缓缓旋转的灰色轮回印时——
嗤!
一种奇异的、仿佛万物被投入磨盘碾碎又重组的细微声响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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