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素指尖那缕灰金色的火焰,并非炽热,反而散发着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质感。火焰中心,隐约可见无数细微的、色彩斑斓的光点生灭流转,那是被炼化、被纳入轮回意境的七情之力。这火焰,不再是单纯的寂灭涅盘之火,而是融合了情感生灭真谛的——轮回业火!
月无影看着那缕火焰,俊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惊悚的表情。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片被林见素吸收的七情魔域彻底失去了联系,更可怕的是,那火焰中蕴含的意境,仿佛是他“七情六欲天魔法”的某种……上位存在?一种源自道则层面的压制感,让他体内的魔功都为之凝滞!
“你……你这是什么邪法?!”月无影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林见素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月无影,落在了那片绝对零度领域中心,气息如同风中残烛的苏挽月身上。看着她那萧索的白发,透明的冰肌,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的怒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他那看似淡漠的心湖深处,轰然爆发!
这怒意,并非狂躁,而是极致压缩后的森然杀机!它引动了指尖的轮回业火,使之骤然暴涨!
“伤她者,当入无间轮回,永世沉沦。”
林见素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法则。他左手并指如剑,缠绕着灰金色轮回业火,对着月无影,遥遥一点!
“寂灭涅盘指·情孽轮回!”
这一指,不再是单纯的物质与生机层面的抹杀,更蕴含了对情感、对灵魂、对存在痕迹的终极审判!
指风无声无息,却仿佛穿越了因果,无视了空间。月无影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被无数根无形的、由众生情孽凝聚的锁链捆缚!他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一生所经历的各种情感画面——对苏挽月扭曲的痴恋,对林见素疯狂的嫉妒,操纵他人情感时的快意,修炼魔功时的痛苦与沉沦……这些他引以为傲、赖以生存的七情六欲,此刻却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从内部切割、反噬着他的道心与神魂!
“不!这是我的力量!你休想夺走!”月无影发出凄厉的尖叫,疯狂催动“七情六欲天魔法”,周身魔气翻滚,试图挣脱那情孽锁链的束缚,抵御那轮回业火的审判。
然而,那轮回业火仿佛是他魔功的天生克星,他的抵抗越是激烈,引动的情孽反噬就越是凶猛!他仿佛看到了无数被他玩弄、吞噬过情感的冤魂在火焰中哀嚎,向他索命!他的俊美面容开始扭曲,时而狂笑,时而痛哭,时而怨毒,道心在极速崩溃!
“天魔噬情!给我吞!”月无影目眦欲裂,施展出压箱底的魔功,化身无形无相的天魔,想要强行吞噬林见素这一指中蕴含的轮回意境!
但这无疑是饮鸩止渴!那轮回业火中蕴含的,是经过林见素“虚无心障”淬炼、已然超脱了单纯情绪、上升到法则层面的力量!月无影的“吞噬”,如同将整个海洋倒入一个即将破碎的池塘,结果只能是池塘的彻底毁灭!
“噗——!”
月无影所化的天魔虚影剧烈震荡,猛地重新凝聚成人形,脸色惨白如鬼,连续喷出数口紫黑色的魔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与绝望。他感觉到自己的魔功根基正在被那诡异的火焰点燃、瓦解!
他败了!一败涂地!而且是在他最擅长的情感领域,被对方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碾压!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月无影怨毒无比地瞪了林见素一眼,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冰封领域中那道让他爱恨交织的白色身影,猛地捏碎了胸前一枚雕刻着妖异花朵的玉佩!
“林见素!苏挽月!此事绝不算完!待我从幽冥鬼海归来,定要你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一道浓郁的血光裹挟着他,瞬间撕裂了周围不稳的空间,化作一道血线,以远超寻常遁术的速度,向着陨星谷深处激射而去!竟是直接动用了损耗本源的禁忌血遁之术!
林见素那一指之力,大部分被月无影强行承受并以重伤为代价挣脱,残余的力量追之不及,只能看着那道血光消失在暗红色的天幕深处。
他并没有追击。施展出这蕴含轮回意境的一指,几乎将他刚刚恢复的一丝力量再次抽空,左臂也传来阵阵酸软。更重要的是,苏挽月的情况已刻不容缓!
月无影遁走,那两具被绝对零度冰封的暗金傀儡,眼眶中的炽白火焰挣扎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伴随着“咔嚓”的碎裂声,庞大的身躯崩解成一地失去灵性的金属碎块。那诡异的号角声也早已停止。
战场,暂时恢复了死寂。
林见素踉跄着,冲向那片绝对零度领域。越是靠近,那股连思维都能冻结的寒意就越是强烈,但他不管不顾,轮回业火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艰难地抵御着。
他终于来到了苏挽月面前。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保持着挥剑的姿势,白发如雪,容颜依旧绝美,却失去了所有生机与色彩,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冰晶塑像。她体内的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并且还在不断流逝,九阴绝脉的本源几乎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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