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火焰在锻造点熊熊燃烧,却也带来了更大的风险。金丝帷幔残片的成功,让所有人看到了打造真正神兵的曙光。然而,那卷珍贵的金丝数量有限,每一次熔炼试验都弥足珍贵,不容失败。同时,刘钟冒险盗取前朝遗物的举动,如同在暗流中投入巨石,涟漪虽小,却可能引来致命的关注。
锻造点深处,最核心的熔炼区被单独隔开。一座小型但温度极高的焦炭炉正全力运转,炉口喷吐着炽白的气流。陈衍亲自守在炉前,汗水浸透了他的单衣,紧贴在因紧张而绷直的脊背上。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炉火上悬着的一个特制厚壁陶坩埚。
坩埚内,赤红近白的铁水正在剧烈翻腾。陈衍小心翼翼地用长铁钳夹起一小撮剪好的金丝——那璀璨的、比发丝更细的金属线,在高温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他屏住呼吸,手腕稳定而缓慢地将金丝探入翻滚的铁水之中!
“滋——!”
金丝接触铁水的瞬间,发出极其细微的、仿佛油脂入热锅的声响。璀璨的金色迅速融化,如同投入熔岩的黄金,化作几滴更加耀眼夺目、仿佛液态阳光般的金液,在赤红的铁水表面滚动、扩散,然后缓缓沉入深处,开始与铁基体进行那决定性的融合!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熔炼特有的、略带腥气的焦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难以言喻的、属于那特殊金丝的、冷冽而奇异的香气(源自陨铁和秘银?)。这是最关键的时刻!火候、时间,差之毫厘,合金的性能便谬以千里!陈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眼死死盯着坩埚内金红交织的液体,计算着融合的最佳节点。
赵铁锤和另外两个最信任的老匠人守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眼神紧紧跟随陈衍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棚屋那扇简陋的木门被极其粗暴地一脚踹开!寒风裹挟着雪沫猛地灌入!
“都不许动!奉马司马之命,搜查违禁!” 一个尖锐而嚣张的声音炸响!
门口涌进来五六个如狼似虎的桓玄兵丁,为首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瘦高个,正是马司马的心腹爪牙——钱校尉!他身后跟着的士兵,手持利刃,眼神凶狠地扫视着棚内。更令人心头发寒的是,钱校尉手里竟然还牵着一条吐着猩红舌头、眼神凶戾的细腰猎犬!那猎犬一进来,就耸动着鼻子,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似乎被空气中那奇异的金属气味吸引了!
棚内众人瞬间如坠冰窟!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钱校尉鹰隼般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炉火上那个散发着惊人高温、内部液体金红交织的陶坩埚!那奇异的景象和空气中特殊的味道,让他眼中爆射出贪婪和狐疑的光芒!
“那是什么东西?!金水?!”钱校尉的声音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丝难以置信。他大步流星地就朝炉火这边冲来,身后的士兵和那条蠢蠢欲动的猎犬紧随其后!
完了!被发现了!赵铁锤等人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想挡在炉前,却被士兵粗暴地推开。坩埚里的秘密一旦暴露,不仅前功尽弃,所有参与者的性命,包括刘钟,都将万劫不复!
时间仿佛凝固。钱校尉狰狞的脸在炉火的映照下越来越近,他伸出的手几乎要触碰到那滚烫的坩埚边缘!
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一线的瞬间!
陈衍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他没有试图去保护坩埚,也没有去阻挡钱校尉。他猛地弯腰,一把抄起炉火旁边角落里一个散发着浓烈恶臭、满是污垢的木制恭桶(工匠们夜间解手所用)!那桶里还残留着小半桶浑浊、污秽不堪的粪尿!
就在钱校尉的手即将碰到坩埚钳的刹那,陈衍用尽全身力气,双臂肌肉贲张,将那沉重的、散发着冲天恶臭的恭桶高高举起,然后对准那滚烫的、金红液体翻腾的陶坩埚,狠狠倾泻下去!
“哗啦——噗嗤!!!”
滚烫的金红铁水混合着珍贵的金液,与冰冷、污秽不堪的粪尿猛烈相撞!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如同滚油泼入冰水般的巨响!刺鼻到令人作呕的白色蒸汽混合着焦糊、恶臭、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味,如同爆炸般冲天而起!滚烫的液体与污物激烈反应,发出“滋滋啦啦”的恐怖声响,无数浑浊的、冒着气泡的污秽汁液四处飞溅!
那景象,如同地狱熔岩浇入了粪坑!
炽热的金属液体瞬间将冰冷的粪尿加热到沸腾,污物飞溅,恶臭呈指数级暴增!整个棚屋瞬间被难以言喻的、足以熏晕人的冲天恶臭和滚滚白烟笼罩!
“呕——!”
“天杀的!什么东西!”
“我的眼睛!咳咳咳!”
冲在最前面的钱校尉首当其冲!滚烫的污秽汁液有几滴溅到了他的脸上和手上,烫得他嗷嗷惨叫!更要命的是那无孔不入、仿佛实质般的恶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嗅觉神经上!他胃里翻江倒海,眼泪鼻涕瞬间不受控制地狂流,连连后退,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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