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换好衣服到慈云斋,刚经历两场丧事,府里一片萧条之相,慈云斋犹显得落寞。
沈大太太一身素服,一个月不到头发半白,整个人看着像老了十岁。
“大太太。”沈昭上前行礼。
沈大太太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坐吧。”
沈昭依言坐下来,沈大太太道:“礼部的文书已经下来,限三个月内搬出,你可有去处?”
一般来说,新年期间衙门办差会拖拉。没想到正月十五刚过,礼部的文书就下来了。
“姐姐会接我到将军府暂住,等孝期满了就成亲。”沈昭说着。
她现在无比幸庆,与蓝玉定下婚事。
不然眼前局面,一个孤女是无解的。
沈大太太听得点点头,看着沈昭如花似玉的脸,感慨说着,“嫁个奴才,委屈你了。”
沈昭当初的订亲对象是卫原,侯府三公子,还是进士。
现在卫原要娶国公府千金,沈昭却只能嫁给原本的奴才。
两相对比,沈昭当初坚持退婚,实在说不上明智。
“不委屈。”沈昭说着,岔开话题,“大太太有什么打算?”
沈大太太道:“花枝巷还有一处宅子,等收拾妥当,就搬过去。”
是她的陪嫁,三进的宅院,虽然小了点旧了点,但住自己的房总比租房强。
沈昭听得点点头。
沈大太太虽然没什么才能,但做人做事,基本良心和道义还是有的。
大宅子住不了,就住小宅子,也能过下去。
“大奶奶己与娘家说好,她要归宗,诚哥儿留下来。”沈大太太说着,不禁叹口气。
她不想李氏再嫁,都有儿子了,寡妇再嫁成什么样子。
她又不是虐待媳妇的婆婆,怎么就过不了了。
李氏却是主意已定,坚持要回娘家。
“大奶奶还年轻。”沈昭说着,并不意外。
当年李氏嫁给侯府嫡长子沈大爷,是门当户对,李家与文定侯府比,差不了多少。
文定侯府还在时,李氏是侯府大奶奶,儿子养在身边,大房子住着,丫头婆子围着,日子还能过去。
现在要搬到花枝巷三进小院里,李和诚哥儿最多能分到三间厢房,丫头婆子都没地站。
李氏是有嫁妆的,大房原本的财产已经消耗的差不多,现在靠着的沈大太太的嫁妆和私房撑着。
沈三爷和沈四爷皆未娶亲,两人才能本事一样没有,白吃闲饭。
若是将来娶亲又是一笔支出,沈大太太的钱花光,李氏少不得拿嫁妆补贴。
诚哥儿年龄还小,成人还要十来年,与其留下来被消耗完嫁妆和私房,不如趁着年轻带着财产赶紧走。
诚哥儿留下来交给沈大太太,李氏是放心的。虽然舍不得母子分离,总比母子一起受穷强。
“过两日李家就来接人拉嫁妆,随她去吧。”沈大太太语气透着无奈,“家里的下人,我也给了身契,都放他们走。”
沈昭不由的道:“大太太宽厚。”
沈家的下人都是家生子,签的是死契,若是交给人牙子发卖,能卖不少银子。
若是沈大老爷在,这笔钱怎么也不会放过。至于下人侍候几十年的功劳苦劳,全然不会管。
直接给身契,这是沈大太太厚道。
“三房的下人,你自己料理。”沈大太太说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
沈昭道谢,“璎珞姐姐帮我一起料理,已经处理妥当。”
嫁给蓝玉后也需要下人,她让管事问了三房的下人们,有愿意留下来的,待遇照旧。
想走的,直接给身契。
现在就等段行野出征后,她就搬到将军府暂住。
沈大太太听得点点头,正想叮嘱沈昭几句,就听屋外传来钱姨娘的哭喊声。
沈大太太皱眉,正想着打发丫头去看,就见钱姨娘头发散乱的跑了进来。
进门跪倒在地上,对着沈大太太道:“刁奴欺主,还请大太太做主。”
沈大太太眼中的嫌恶压都压不住,做为正室,天然讨厌钱姨娘这种妖艳贱货。
尤其是钱姨娘在沈二老爷后事上的所做所为,让沈大太太对钱姨娘以及她的一双儿女,都厌恶至极。
沈二老爷对不起沈二太太,但没有对不起钱姨娘。
沈二老爷的钱,全部在钱姨娘手上。共同生活十几年,孩子都生了两个。
最后沈二老爷落得个不能葬入祖坟,草草埋在寺庙后山,将来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在沈大太太看来,不管是钱姨娘还是沈二爷,沈绾都不配为人。
“管事带着男仆,公然抢二房的财物。”钱姨娘哭的越发伤心。
早在分家之时,各房的下人也都分了。
二房下人的身契,除了沈二太太带走的那些,其他的都在沈二老爷手上。
沈二老爷去世后,钱姨娘虽然是贱籍,沈二爷是合法继承人,下人的身契自然是沈二爷的。
按钱姨娘想的,离开侯府后,租赁的房舍肯定小,使不了那么多下人,就想着把用不着的下人发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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