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营区被嘹亮的军号唤醒时,林晚秋已经在小厨房忙了半个多时辰。土灶里的柴火噼啪作响,铁锅上蒸着的玉米面窝头泛着热气,旁边的粗瓷盆里,是她用灵泉水腌制的辣白菜 —— 昨天刚从家属院王嫂子那换了五斤白菜,连夜撒盐、揉料,现在开盖就能闻到股清爽的酸辣味,正好配窝头解腻。
冬冬穿着新做的小棉袄,坐在门槛上摆弄陆沉舟给的铁皮坦克模型,小脸蛋被灶火映得红扑扑的。陆老太蹲在院里择从老家带来的干豆角,时不时抬头往厨房瞅,见林晚秋手脚麻利地把窝头摆进竹篮,忍不住念叨:“慢着点,别烫着。营里食堂又不是不给饭,你偏要起这么早折腾。”
“食堂的窝头碱放得多,冬冬吃着烧心。” 林晚秋擦了擦额角的汗,把辣白菜装进一个缺了口的搪瓷罐,“再说咱们刚到,总不能天天去食堂领饭,自己开火方便。”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轻响,王秀芝拎着个布兜站在门口,脸上堆着笑:“陆嫂子,忙着呢?我听李文书说你们到了,特意来看看。”
王秀芝是营部文书李建国的媳妇,穿件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看就是在城里待过的。她径直走进厨房,目光扫过灶台,落在那罐辣白菜上,眼睛亮了亮:“哟,这是腌的辣白菜?看着就好吃。我们家老李昨天还说,冬天蔬菜少,就盼着能有口酸的解腻呢。”
林晚秋心里门清,王秀芝这是想来换东西。昨天李建国帮着搬行李时提过,家属院的嫂子们常常用自家做的吃食换粮票、布票,眼下粮票紧张,她腌的辣白菜倒是个好物件。她笑着掀开罐盖:“刚腌好,王嫂子要是不嫌弃,拿点回去尝尝。”
王秀芝也不客气,从布兜里掏出个玻璃罐,装了小半罐辣白菜,又从兜里摸出两张一斤的粮票递过来:“陆嫂子实在,这粮票你拿着,往后要是缺啥,尽管跟我说。” 林晚秋刚要接,陆老太突然从院里走进来,一把按住她的手:“王嫂子这是干啥?邻里街坊的,拿点咸菜还能要粮票?快收回去。”
王秀芝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淡了些:“大娘这话说的,哪能白吃陆嫂子的东西。咱们家属院都是这样,互相换着方便。”“那也不行!” 陆老太把粮票往王秀芝兜里塞,“我们家虽不富裕,但也不能占这小便宜。你要是喜欢,下次再来拿,可别跟我们提粮票的事。”
林晚秋知道陆老太是怕落个 “贪小利” 的名声,可眼下家里粮票只够撑半个月,王秀芝给的粮票正好解燃眉之急。她赶紧打圆场:“娘,王嫂子也是一片心意,咱们不收粮票,往后王嫂子要是想吃辣白菜,随时来拿,这不就扯平了?” 又对王秀芝笑道,“王嫂子别介意,我娘就是实在人,你快把粮票收起来。”
王秀芝脸色缓和了些,把粮票揣回兜里:“还是陆嫂子会说话。对了,下午家属院有个会,是后勤处的张干事来讲冬季防火的,你也来听听,顺便认识认识其他嫂子。” 林晚秋应下来,送王秀芝出门时,正好撞见陆沉舟从营部回来,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
“刚从后勤处领的粮票和煤票。” 陆沉舟把信封递给林晚秋,目光扫过院里的搪瓷罐,“腌了辣白菜?”“嗯,昨天换的白菜,想着冬天吃着方便。” 林晚秋接过信封,里面有十斤粮票和五斤煤票,够家里用一阵了。陆老太见了粮票,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还是沉舟办事牢靠,有了这些,咱们就不用愁了。”
吃过早饭,陆沉舟去营部开会,林晚秋收拾完厨房,就带着冬冬去家属院的活动室。活动室是间大瓦房,里面摆着几张长桌,已经来了不少嫂子。见林晚秋进来,有人主动打招呼,也有人悄悄打量她,眼神里带着好奇 —— 毕竟是刚随军来的 “乡下媳妇”,大家都想看看是什么模样。
张干事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军装,说话嗓门很大:“今天把大伙叫来,一是说冬季防火的事,营区里都是砖瓦房,柴火要离灶台三尺远,晚上睡觉前必须把炉子里的火灭了;二是说下过冬的事,今年煤紧张,每家每户的煤票要省着用,要是不够,跟后勤处说,咱们尽量调剂。”
会开了半个多时辰,散会时,几个嫂子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林晚秋家里的情况。其中一个穿碎花布衫的嫂子叫马大妮,是运输连老张的媳妇,性格直爽:“陆嫂子,我听王秀芝说你腌的辣白菜好吃?改天我拿点红薯跟你换点尝尝呗?”
“行啊,马嫂子要是不嫌弃,现在就能跟我去拿。” 林晚秋爽快地答应。马大妮眼睛一亮,拉着林晚秋的手就往外走:“那感情好!我家那口子就爱吃辣的,昨天还跟我念叨,说冬天没胃口呢。”
两人刚走到家属院门口,就见王秀芝站在那,脸色不太好看。“陆嫂子,你等一下。” 王秀芝拦住林晚秋,声音压得很低,“刚才张干事跟我说,你家腌辣白菜用的盐,是从黑市买的?” 林晚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 肯定是王秀芝见她没要粮票,心里不平衡,故意找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