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得林晚秋脸颊发烫。她把切好的萝卜丝倒进搪瓷盆,刚要撒盐,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 是周政委的通讯员小郑,手里还拎着个军绿色帆布包。
“林嫂子,政委让我给您送东西来。” 小郑把帆布包递过来,笑着解释,“昨天听您说缺针灸用的酒精,政委特意让卫生所匀了两瓶。还有这包纱布,都是消过毒的,您给战士们看诊能用得上。”
林晚秋赶紧接过包,指尖触到帆布上的补丁,心里暖烘烘的。这个时候的酒精金贵得很,卫生所的存货都是给训练受伤的战士留着的,周政委肯匀出两瓶,分明是支持她去卫生所帮忙。她刚要道谢,就见冬冬从屋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个用硬纸板做的 “听诊器”,奶声奶气地喊:“小郑叔叔,我妈妈以后就是医生啦,我要当小助手!”
小郑被逗得哈哈大笑,揉了揉冬冬的头:“那冬冬可得好好学,以后跟你妈妈一起给叔叔们治病。对了林嫂子,政委还说,明天让您去卫生所熟悉熟悉环境,李医生下午就能从团部回来,正好跟您交接交接。”
送走小郑,林晚秋打开帆布包,里面除了酒精和纱布,还有一本泛黄的《赤脚医生手册》,封皮上还贴着张纸条,是周政委的字迹:“民间医术亦有可取之处,望你谨慎用之,造福官兵。” 她摩挲着书页,转头就见陆沉舟站在灶台边,手里还拿着没洗的锅铲,眼神里满是欣慰。
“明天去卫生所,别太紧张。” 陆沉舟走过来,帮她把帆布包放进柜里,“李医生是老党员了,为人实在,有不懂的就问她,别不好意思。”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用红绳系着的平安符,“昨天去营部开会,路过山下的老槐树,听战士说系个符能保平安,我就给你求了一个。”
林晚秋接过平安符,触手是粗糙的棉布,里面似乎包着些草药碎屑。她眼眶一热,把平安符挂在脖子上,贴在心口:“你还信这个?”
“信不信的,图个心安。” 陆沉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你要是觉得土,不戴也成。”
“不土,我喜欢。” 林晚秋笑着踮起脚,帮他擦掉脸上的锅灰,“以后你训练的时候,我也给你求个平安符,咱们俩都平平安安的。”
冬冬在一旁蹦蹦跳跳:“我也要!我也要平安符!我要跟爸爸妈妈一起平平安安的!”
一家三口正说着话,就听见马大妮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晚秋!吴教授又咳得厉害,你快过去看看!”
林晚秋心里一紧,赶紧拿起帆布包里的酒精和纱布,跟着马大妮往吴教授家跑。吴教授住的是家属院最边上的小土房,窗户纸都破了好几处,寒风呼呼地往里灌。进屋就见吴教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咳嗽起来连气都喘不上。
“早上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咳得厉害,还吐了血。” 马大妮急得直跺脚,“我想去叫卫生所的护士,可护士说李医生没回来,她们不敢随便用药。”
林晚秋赶紧摸了摸吴教授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心里有了底。她从帆布包里拿出银针,用酒精仔细消毒,对马大妮说:“马大姐,你帮我按住吴教授的手,别让他动。我给他扎几针,先止了咳再说。”
马大妮赶紧按住吴教授的手,林晚秋深吸一口气,按照《伤寒论》残卷里的方子,在吴教授的肺俞、膻中等穴位轻轻扎下银针。刚扎完没一会儿,吴教授的咳嗽就轻了些,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晚秋啊,多亏了你。” 吴教授缓过劲来,拉着林晚秋的手,“我这老毛病,拖累你们了。”
“吴教授您别这么说,您教我认草药,还帮我打理草药园,我帮您是应该的。” 林晚秋把银针拔出来,又从帆布包里拿出纱布,帮吴教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再给您配些草药,您熬水喝,连着喝几天,应该能好利索些。”
正说着,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王秀芝的声音:“林晚秋,你又在搞封建迷信!吴教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吗?”
林晚秋回头,见王秀芝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卫生所的护士。王秀芝指着林晚秋手里的银针,对护士说:“你们看看,她连行医资格都没有,就敢随便给人扎针,要是把人扎坏了,咱们家属院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个护士皱着眉走过来,看着林晚秋手里的银针:“林嫂子,没有李医生的批准,私自给人治病是违反规定的。您还是赶紧把银针收起来,等李医生回来再说吧。”
“现在吴教授咳得这么厉害,等李医生回来就晚了!” 林晚秋急得提高了声音,“我刚才给吴教授扎了针,他已经不怎么咳了,这说明针灸是有用的!”
“有用没用,不是你说了算!” 王秀芝冷笑一声,“上次你给张婶家的孩子治病,那是运气好。这次吴教授年纪大了,要是出了事儿,你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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