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家属院,把青砖地晒得暖融融的。陆沉舟和张建军正蹲在猪圈旁量木板,两人手里攥着根旧皮尺,时不时用粉笔在木板上画道横线。马大妮端着个粗瓷碗过来,里面盛着晾凉的绿豆汤,喊着:“歇会儿再干吧,这日头毒着呢,别中暑了。”
陆沉舟直起身,接过碗一口饮尽,喉结滚动着,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抹了把汗,指着猪圈顶说:“得赶在傍晚前把棚架搭好,看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小雨,别让猪崽淋着。” 张建军也跟着点头,把剩下的绿豆汤喝完,碗底还沾着几颗绿豆,他倒过来磕了磕,又用手指刮着吃了 —— 这年代粮食金贵,半点都舍不得浪费。
林晚秋正坐在院门口的石墩上缝补旧军装,是陆沉舟之前训练磨破的袖口。她手里拿着顶旧顶针,银针穿梭间,时不时抬头往猪圈那边望。见陆沉舟脱了军绿色外套,只穿件白背心,露出结实的臂膀,上面还留着几道浅褐色的疤痕,那是早年边境巡逻时留下的。她心里一动,起身回屋拿了件半旧的蓝布衫,走过去递给他:“披上吧,别晒伤了。”
陆沉舟接过布衫,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他赶紧把布衫搭在肩上,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不用,干活热得慌。”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把布衫往身上拢了拢,遮住了大半脊背。张建军在旁边看得清楚,偷偷憋笑,低头假装整理铁丝,没敢吭声。
马大妮眼尖,瞥见林晚秋耳尖红了,故意打趣:“晚秋啊,你这手艺可真好,沉舟这件旧衣裳,经你这么一补,跟新的似的。不像俺家那口子,衣服破了就扔,说缝补着丢人。” 林晚秋被说得不好意思,低头继续缝衣服,手指却慢了半拍。陆沉舟轻咳一声,岔开话题:“张哥,咱们先把主梁固定住,再铺木板,你看咋样?” 张建军立马应和:“行,听你的,俺去搬梯子。”
正忙活着,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叮铃铃响得清脆。王秀芝推着辆半旧的 “永久” 牌自行车走进来,车后座绑着个布包,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晚秋,沉舟,俺男人从城里捎回来些白糖,俺想着你家冬冬病刚好,给孩子送点过来。” 说着就把布包往石桌上放。
林晚秋赶紧起身推辞:“王姐,不用这么客气,冬冬已经好了,再说家里还有糖,你留着自己吃吧。” 她知道王秀芝素来小气,今天突然送糖,肯定没好事。马大妮也帮着拦:“就是啊,王姐,你家孩子也小,留着给孩子补补吧。”
王秀芝却不依,硬是把布包往林晚秋手里塞:“俺家孩子不爱吃糖,再说这是俺男人特意让俺送的,你要是不收,就是嫌少。” 正拉扯着,布包的绳结松了,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 哪是什么白糖,竟是半袋发霉的玉米面,还有几个皱巴巴的红薯。
王秀芝的脸瞬间白了,赶紧蹲下去捡,嘴里嘟囔着:“哎呀,咋拿错了,俺明明装的是白糖……” 马大妮冷笑一声:“王姐,你这眼神可真不好,发霉的玉米面和白糖都分不清?俺看你是故意拿这些破烂来糊弄人吧。”
林晚秋心里也有些生气,但还是按住马大妮的手,对王秀芝说:“王姐,玉米面要是发霉了就别吃了,吃了容易生病,你还是拿回去扔了吧。白糖我们真不用,谢谢你的好意。” 王秀芝见被戳穿,也没脸再赖着,抓起布包,推着自行车就走,走的时候还狠狠瞪了马大妮一眼。
等王秀芝走远了,马大妮还在气:“你就是太好脾气了,她明显是故意的,想拿些破烂换你家的好东西,你还跟她客气。” 林晚秋无奈地摇摇头:“都是邻居,闹太僵不好,再说她也没占到便宜,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陆沉舟也帮着劝:“大妮姐别气了,咱们赶紧搭棚子,别耽误了活儿。”
几人重新投入干活,张建军踩着梯子往上递木板,陆沉舟在下面固定,林晚秋和马大妮帮忙递钉子和铁丝。冬冬睡醒午觉出来,也凑过来帮忙,小手拿着个小锤子,在木板上敲敲打打,虽然没什么力气,却学得有模有样。
夕阳西下的时候,猪圈棚子终于搭好了。陆沉舟站在棚子下,用手推了推木梁,结实得很。他回头看向林晚秋,眼里带着笑意:“好了,这下就算下雨,猪崽也不怕了。” 林晚秋点点头,看着棚子,心里满是成就感 —— 这是她来到这个年代,和大家一起办成的第一件事。
晚饭煮的是红薯玉米粥,还蒸了几个白面馒头,是陆沉舟昨天去营部领的。林晚秋特意多蒸了两个,给张建军和马大妮各送了一个。张建军接过馒头,憨厚地笑:“谢谢晚秋嫂子,俺都好久没吃白面馒头了。” 马大妮也笑着说:“你这手艺真好,馒头蒸得又软又香,俺家那口子要是能吃到,肯定得跟俺闹着要。”
吃完饭,陆沉舟去营部开会,林晚秋带着冬冬在院里收拾。冬冬拿着个小铲子,在院角的空地上挖小坑,嘴里念叨着:“妈妈,咱们在这里种点东西吧,种玉米,种红薯,以后就有吃的了。” 林晚秋蹲下来,摸了摸儿子的头:“好啊,等明天咱们去集市买点种子,就在这里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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