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晨光透过薄雾,洒在部队家属院的红砖墙上。林晚秋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准备早餐。当她拧开收音机旋钮,里面正传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铿锵有力的播报声。
“......要充分调动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把责任制和承包制结合起来......”
林晚秋正在揉面的手突然停住了。她擦擦手,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大了一些。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农村经济体制改革的重要突破......”
“晚秋,什么声音这么大?”陆王氏披着外衣从里屋走出来,脸上还带着睡意。
“妈,您在听广播呢?”陆秀兰也揉着眼睛走出房间。
婆媳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台小小的半导体收音机上。广播里正详细解读着安徽凤阳小岗村实行“大包干”的经验,讲述着如何通过承包责任制解放生产力。
“这不是要走回头路吗?”陆王氏疑惑地说,“早年单干的时候,可没少吃苦头。”
林晚秋却听得入了神,连炉子上的水烧开了都没察觉。直到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妈,这不是走回头路。”她一边关火一边解释,“这是在集体经济的基础上,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您听,广播里说了,土地还是集体的,只是承包给个人经营。”
陆王氏摇摇头:“你们年轻人就爱听这些新名词,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就知道脚踏实地过日子最实在。”
吃过早饭,林晚秋照常去医院上班。一路上,她看见不少人家门口都三三两两地聚着人,都在议论今天广播里的新闻。
“听说了吗?农村要分田到户了!”
“这政策能行吗?别又像前几年那样......”
到了医院,护士站的几个小护士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林医生,您听早上的广播了吗?”年轻护士小刘兴奋地问,“听说农村要改革了,以后农民可以自己决定种什么了。”
林晚秋笑着点点头:“听了,这是好事。”
在诊室里,她一边给病人看病,一边却不由自主地走神。承包责任制......承包......这两个字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中午休息时,她特意去了一趟部队阅览室,想找最近的报纸仔细看看。管理员老张看见她,热情地打招呼:“林医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想看看最近的《人民日报》和《解放军报》。”林晚秋说。
老张从报架上取出几份报纸:“都在这里了。今天好多人都来借报纸,都是想看承包责任制报道的。”
林晚秋接过报纸,在阅览室角落坐下。头版头条赫然刊登着《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社论,旁边配着农村改革的相关报道。
她仔细阅读着每一个字,眼神越来越亮。报道中提到,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尝试承包荒山、荒地,发展林业和副业。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慢慢成形。
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部队后勤部管辖的那片荒山。这座山位于营区边缘,因为土质贫瘠,一直荒废着,只长着些稀稀拉拉的灌木和野草。
夕阳的余晖洒在山坡上,给荒草镀上了一层金色。林晚秋抓起一把泥土,在手中细细捻着。土质虽然不算肥沃,但种植一些耐贫瘠的中草药应该没问题。
她想起在中医学院进修时学到的知识:黄芪、甘草、柴胡......这些常用药材都不挑地,正好适合在这片荒山上种植。如果能承包下来,不仅能为部队医院提供药材,还能探索出一条综合利用荒地的新路子。
“晚秋,你怎么在这儿?”
身后传来陆沉舟的声音。他刚从团部回来,看见妻子站在荒山坡上发呆,便走了过来。
林晚秋转过身,眼睛闪闪发光:“沉舟,我今天听了广播,看了报纸,有个想法。”
她把自己的构想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承包这片荒山,建立中草药种植基地,既能为医院和养殖场提供药材,又能探索经济价值。
陆沉舟认真听着,眉头微微蹙起:“承包荒山?这能行吗?这可是部队的地。”
“广播里说了,要解放思想,大胆尝试。”林晚秋语气坚定,“而且这也不是为了个人牟利,是为了部队的医疗后勤建设。如果成功了,还能给其他部队提供经验。”
陆沉舟沉思片刻:“这个想法很大胆。不过现在政策刚出台,具体怎么实施还没有先例。而且,你医院的工作已经够忙了,再加上养殖场的事情,哪有精力搞种植?”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林晚秋望着眼前的荒山,眼中满是憧憬,“而且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可以发动家属院的闲散劳动力,特别是那些随军后没有工作的家属。大家一起来做,既能为部队做贡献,也能增加家庭收入。”
陆沉舟被妻子的热情感染了,但依然保持着军人特有的谨慎:“这样吧,你先写个详细的方案。我找机会向后勤部的领导汇报一下,看看他们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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