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辣汤还在咕嘟作响,红油翻涌着细小的气泡。陈砚舟切完那块豆腐后,没有再抬头,只是将刀尖轻轻在砧板上磕了磕,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门外的雨声渐渐停歇,街面的水洼映着招牌的灯光,忽然一道车灯光柱扫过心味餐馆四个字,又迅速熄灭。
阿阮从后台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脚步轻盈得像踩在棉花上。她走到陈砚舟面前,嘴角刚扬起笑意,又很快收敛。
她声音清脆,冠军的奖品——纯金餐牌,全球限量一块,我亲自监制的。
陈砚舟抬眼,注视了她两秒,才伸手去接。指尖刚触碰到那枚沉甸甸的牌子,手腕内侧的银勺腕饰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不是真实的震动,而是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针扎了太阳穴。
系统警报无声地炸开:铅含量超标300%。
他的手指一顿,顺势往后一缩,脚下踉跄着撞上灶台边缘。脸色瞬间变得灰白,喉头滚动,像是吞下了铁锈。
阿阮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上前搀扶。
陈砚舟摆了摆手,嗓音沙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这金牌......怎么这么重?
说着,他借着扶墙的动作,悄悄将沾过金牌的指尖往旁边一碗冷水上一弹。几粒肉眼难以分辨的金属碎屑落入水中,水面微微晃动,倒影中竟浮现出一串模糊的运输车牌号,转瞬即逝。
他闭眼靠在墙上,呼吸放缓,胸口规律地起伏,像是昏了过去。
阿阮慌了神,赶紧把金牌塞回盒子,地扣上盖子,转身喊道:许铮!快!陈哥好像中毒了!
许铮一个箭步冲进来,蹲下身探脉,动作干脆利落,一边检查一边低声说:脉搏稳定,血压正常,不像急性中毒。
可他嘴上这么说,手却悄悄从袖口抽出一小包辣椒粉,塞进裤兜。
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有人掏出手机要打急救电话,有人喊报警,还有人议论说这金牌肯定有问题。
阿阮抱着盒子站在那里,脸色发白。她低头看着铜铃铛,轻轻晃了一下,铃舌撞壁,发出短促的声响。终端屏幕亮起,数据流飞速滚动——重金属溯源启动,信号追踪中。
二十分钟后,门口走进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拎着公文包,走路悄无声息。
市食安办特派专员。他掏出证件晃了一下,奉命回收涉事金牌,做成分复检。
许铮挡在前面,不动声色:手续呢?授权书、检测资质、备案编号?
男人皱眉:情况紧急,先取物后补流程。
许铮点点头,转身去拿盒子,顺手递过去一个牛皮纸袋:这是相关材料,请您签收。
男人接过,低头翻看。就在他弯腰的瞬间,许铮不小心撞上茶几,茶杯翻倒,热水泼向对方的裤脚。
男人一惊,下意识低头躲闪。
许铮袖口一抖,一小股透明液体喷出,正中眼镜片。
对不起啊同志,手滑了!许铮连声道歉。
那人摘下眼镜擦拭,镜片遇湿气反光,刹那间,映出他背包夹层里的一张照片——阴暗的仓库,成堆的铅块垒得比人还高,墙上一块标牌,隐约能看清惠民粮油储备库,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字只剩半边。
许铮眼角一跳,牢牢记住了这个细节。
男人擦完眼镜重新戴上,语气冷了下来:东西呢?
许铮这才把丝绒盒递过去。男人接过,转身就走,背影笔直,一步未停。
门关上后,许铮立刻掏出手机,把刚才拍下的镜片倒影照片传给阿阮。
阿阮盯着图片看了三秒,手指在终端上飞快敲击,调出城西仓储地图,比对角度、光线、墙体结构,十秒后锁定了位置——西郊七号仓,登记人为赵德利妻弟。
她抬起头,看向后厨。
陈砚舟仍躺在软榻上,眼睛闭着,呼吸平稳。左手搭在银勺腕饰上,手指偶尔轻轻一动,像是在拨弄算盘。
阿阮咬了咬嘴唇,把铜铃铛攥紧。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亲手送出去的东西,差点成了杀人的凶器。
陈砚舟......她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你听见我说话吗?
陈砚舟没有睁眼,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吞咽什么。
阿阮继续说:铅源查到了,在西郊七号仓。运输记录显示,这批材料上周刚入库,名义是食品级容器填充物,但实际纯度不到国家标准的十分之一。
她顿了顿,你弹进水里的碎屑,触发了逆向溯源。系统......是不是比我知道的还厉害?
陈砚舟还是不说话,可右手食指在软榻边缘轻轻敲了三下,节奏像摩斯密码。
阿阮瞳孔一缩,立刻掏出终端,输入对应节奏——确认,盯住仓库动向。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外面天已放晴,巷子里积水未干,一辆黑色轿车正缓缓驶离,车牌被泥糊得严实。
她冷笑一声,低声说:想用金牌毒人?结果自己成了运毒工具?赵德利,你这套把戏,也就骗得了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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