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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利僵立在办公室门口，面如死灰。他死死盯着敞开的保险柜，又转向桌上那碗仍在冒着热气的蛋花汤，手指狠狠砸向办公桌下的红色按钮。
那就谁都别想得到！
主机侧面的指示灯瞬间由蓝转红，屏幕弹出全息倒计时：180秒。文件销毁进度条开始跳动，每秒增长5%，加密强度层层叠加。
军用级跳频防火墙已经启动。技术员蹲在电脑前，手指在外接设备上飞快敲击，常规破解工具进不去，强行断电也会触发自毁程序。
唐绾握紧银汤匙项链，呼吸一滞。她刚把母亲留下的信物变成钥匙，转眼又要面对一道更坚固的屏障。
陈砚舟没有说话。他走到灶台边，掀开保温桶盖子，砂锅里还剩半锅底料。他倒入清水，放入鸡骨精华和三味香料，火苗地窜起。
你在做什么？技术员抬起头。
做顿饭。他说，专门对付不听话的数据。
他抓了一把枸杞撒进汤里。汤面沸腾，红色的小颗粒浮沉片刻，忽然静止不动，排列成六位数字：。
这......这是密码？技术员凑近细看。
是心意给出的答案。陈砚舟凝视着汤面，但它只能指明方向，打不开门。
唐绾立刻明白了。她摘下项链，将银汤匙递向技术员手中的读取端口。
不行。技术员摇头，这不是电子元件，材质不导电，插不进去。
试试改装接口。陈砚舟说。
来不及改电路了！
那就让系统认出它。
陈砚舟端起整锅高汤，直接泼向主机散热口边缘。滚烫的汤汁顺着金属外壳流淌，渗入接口缝隙。枸杞贴着USB口打转，仿佛在寻找入口。
唐绾咬紧牙关，一把将银汤匙怼进改装端口。
一声轻响。不是机械声，也不是电子提示音，像是某种古老的机关被唤醒了。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远古认证模块......正在匹配生物共振频率。
赵德利瞪大眼睛：不可能！那是我从甲骨文拓片复刻的秘纹，怎么会——
话音未落，屏幕一闪，跳转至验证界面。
左侧是高汤中浮动的六位数编码，右侧是银匙纹路的扫描图。两条数据流缓缓靠拢，重合的瞬间，系统发出低鸣。
双因子验证通过。主防火墙解除。
倒计时停止在12秒。
整个房间陷入寂静。
技术员颤抖着手点开目录。海外离岸账户、资金流转图谱、行贿记录压缩包全部列出，标注着最高机密。他快速连接硬盘，开始拷贝。
拿到了......我们真的拿到了！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赵德利后退两步，嘴唇发白。他望着那锅残汤，又看向银汤匙，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你们懂什么......这系统不是我一个人建的。你们破得了密码，动不了根基。
陈砚舟没有理会。他关掉火，把空汤碗放在桌上，抹去额角的汗珠。刚才那一锅汤，耗费的是三年前父母出事那晚的记忆——那顿没人吃完的年夜饭，那碗凉透的鸡汤面。
唐绾低头看着颈间的银汤匙。它不再只是挂饰，也不再只是钥匙。它是母亲藏在味道里的信，是穿越二十年光阴的回应。
她轻轻抚过匙面，沉默不语。
技术员抱着硬盘站起身：数据导出完成，我得马上回局里备份。
去吧。陈砚舟点头。
门打开时，沈君瑶带着两名警员进来。她看了眼赵德利，抬手示意：带走。
赵德利没有挣扎。经过陈砚舟身边时，他停下脚步，低声说：你以为这是终点？这只是开始。
陈砚舟抬眼看他：你说得对。所以我还没收工。
沈君瑶上前铐人，动作干净利落。赵德利被押出门外，背影僵硬，没再留下只言片语。
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
技术员临走前回头看了眼灶台：这汤......真有这么神奇？
无人应答。
陈砚舟走到电脑前，屏幕还亮着。账户列表滚动，其中一行标红：HK-TRUST-ACCT#8849，关联五家空壳公司，三年内转账总额超过两亿。
他点开附件预览。第一张是地沟油检测报告，签名栏赫然是父亲的名字。第二张是车祸现场照片，车辆刹车管断裂处清晰可见人为切割的痕迹。
第三张，是一段监控截图。深夜，一辆黑色维修车停在小区车库旁，车身上的标志模糊，但车牌尾号依稀可辨：A7K96。
这个号码，他在钱多多交出的U盘里见过。
他也记得，那天早上，母亲往他书包里塞了桂花糕，说：今天是你爸生日，回家早点，别让他等。
可他们都没等到他。
电脑右下角弹出提示：本地缓存已同步完毕，是否删除临时文件？
陈砚舟伸手，准备点击。
唐绾突然开口：等等。
她走近，指着屏幕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文件名是乱码，但修改时间显示为十分钟前。
有人远程操作过。
陈砚舟眼神一凛。他点开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命名为：给陈老板的一句话。
鼠标悬停三秒，他按下播放。
一个男声响起，语调平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妈做的桂花糕，甜是甜，就是太软，咬不出劲儿。
陈砚舟的手停在半空。
唐绾脸色骤变。
那不是录音。那是实时通话的残留信号。
对方知道他们在这里。也知道他们在听。
窗外夜色深沉，市政府大楼的灯光一层层熄灭。
陈砚舟缓缓坐回椅子，手指按住电脑电源键，却没有关机。
他盯着那个音频文件，再次点击播放。
同一句话，重新响起：
你妈做的桂花糕，甜是甜，就是太软，咬不出劲儿。
他的左手慢慢抬起，抚向腕间那把银汤勺形的饰品。
灶台残灰里的火苗闪烁了一下，最终熄灭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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