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及壁画的瞬间,凌曜便觉一股寒意顺着指骨往骨髓里钻,仿佛碰的不是千年石壁,而是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的铁。壁画中央的沙漏图案刻得极深,流沙的纹路里还残留着暗金色的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活物般闪烁。
“‘时之沙漏’,”他收回手,指腹还留着细微的刺痛感,“它既是这里时间混乱的根源,也是修复‘时间锚点’的唯一钥匙。”
身后传来石柱摩擦的细碎声响,叶燃靠在断柱上,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把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他刚用拳风撕碎最后一个古代卫兵的幻影,那幻影消散时还带着铁锈味的风。“钥匙在哪儿?”他抹了把脸,语气里满是不耐,“这鬼地方半个时辰前还热得能煎鸡蛋,现在又冷得牙打颤,再耗下去,我先疯。”
凌曜没接话,目光落在壁画下方那串扭曲的文字上。那些符号像被揉过的纸条,每个笔画都透着诡异的弧度,他盯着看了片刻,眉头越锁越紧:“记载说沙漏藏在‘昨日与明日交汇之殿’,但你看——”他抬手扫过四周,圆形广场的地面铺着磨损的青石板,十二扇石门均匀分布在圆周上,每扇门的浮雕风格都截然不同,有的刻着枯骨,有的绘着繁花,“这十二扇门后,恐怕各是一个独立的时间片段。”
话音刚落,东侧那扇刻着烈日图腾的石门后,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紧接着是一声熟悉的呼救,穿透风沙,清晰地落在两人耳中。
叶燃和凌曜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拔腿冲向那扇门。门后没有想象中的黑暗,而是一片刺眼的阳光——黄沙漫天的古竞技场里,观众席的石椅早已风化,只剩下断壁残垣,唯有中央的斗兽台上,几道身影正打得激烈。
呼救的人就被困在斗兽台中央,灰头土脸的工程师老王被三个穿青铜甲的幻影武士围在中间,他手里的扳手早被打飞,只能靠翻滚躲避攻击,肩膀上还淌着血。
“老王?”叶燃愣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如猛虎扑食般冲进战团。他的拳头带着破空声,一拳砸在最前面那名武士的头盔上,青铜甲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幻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化作流沙消散。这一击吸引了所有武士的注意力,剩下两个立刻调转矛头,挥剑刺向叶燃。
凌曜趁机绕到老王身边,伸手将他拽到斗兽台边缘的断柱后。“凌先生!”老王死死抓住凌曜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脸上除了惊惧,还透着一种反常的急切,“快!帮我拿那个!”他指向竞技场最高处的王座,那把镶嵌着红宝石的权杖斜靠在椅背上,杖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银蓝色光晕,正是时间能量的气息,“那是控制时间流的钥匙!拿到它,我们就能找到沙漏!”
凌曜的指尖轻轻动了动,直觉在疯狂预警。老王的出现太巧了——他们刚找到关于沙漏的线索,他就恰好被困在这里,还恰好知道权杖的用途。更奇怪的是,往日里总是畏首畏尾的老王,此刻眼神里竟藏着一丝贪婪,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慌乱。
“你怎么会在这里?”凌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又怎么知道这权杖是钥匙?”
“我被卷进来三天了!”老王语速飞快,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凌曜,“一直在躲那些幻影,刚才偶然看到王座上的权杖在发光,才猜到它有用!”他说着,还往斗兽台中央瞥了一眼,叶燃已经解决了最后一个武士,正擦着手上的汗往这边走。
看到叶燃过来,老王的急切更甚,抓着凌曜的手臂晃了晃:“快啊凌先生!再耽误下去,说不定又有怪物过来了!”
凌曜没有动,目光从王座扫到老王脸上,又落回那串在阳光下闪烁的红宝石上。壁画上的文字、十二扇门后的时间片段、突然出现的老王、散发着时间能量的权杖……这些碎片在他脑海里飞速拼凑,突然,他想起了在“镜中幻城”的经历——那时他们也是被精心设计的线索误导,差点困在镜像空间里。
“不对。”凌曜猛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这不是钥匙,是诱饵。”
老王的身体僵了一下,脸上的急切瞬间消失。
“王座周围的时间流速是乱的,”凌曜抬手指向王座,阳光落在那里时,竟像是被拉长了一般,“左边快三倍,右边慢两倍,一旦踏进去,身体会被不同的时间流撕裂。”他盯着老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是想让我们去送死?”
老王脸上的慌乱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他的身体开始像信号不良的投影般闪烁,边缘泛起细碎的光点。“……可惜了。”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还带着奇怪的回响,“本来想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你不是老王!”叶燃瞬间反应过来,脚步一错,挡在凌曜身前,拳头微微绷紧,随时准备出手。
“我是‘老王’的时间残影,”假老王的身体开始膨胀,衣服下的皮肤裂开一道道光缝,“也可以说,是这座城市的记忆制造的‘悖论之影’。”他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吞噬闯入者,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既然骗不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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