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的手指划过祭坛冰冷的石壁,指尖能清晰触到那些刻痕深处的粗糙——石壁上布满了扭曲缠绕的古老符号,像是被时间揉皱的密码,没有任何已知的文字能与之对应。他收回手时,指腹已沾了层薄灰,身后传来叶燃轻缓的脚步声,两人刚借着“时之沙漏”的力量逃过一劫。
方才为了避开那队在不同时间线间穿梭的石头守卫,他们被迫将自身时间加速三倍。那些守卫的石甲在不同时空残影里忽明忽暗,手中的长矛几乎擦着凌曜的肩甲掠过,现在回想起来,后背仍泛着寒意。
“能量又消耗了十分之一。”凌曜摊开掌心,那只巴掌大的金色沙漏静静躺着,原本流转如活物的光芒此刻黯淡了不少,连内部金沙的流动都慢了半拍。他眉头拧成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时间锚点’,否则别说修复沙漏,再过半天,我们连自身时间稳定都维持不住。”
叶燃正警惕地扫视着这座死寂的都城。夕阳的光像是被打碎的玻璃,穿过不同时代的建筑残影——有的是断壁残垣,有的却还保留着琉璃瓦的光泽,两种景象重叠在一起,投下光怪陆离的影子,落在地面上如同晃动的迷宫。“那个大祭司卡萨,你真的信他?”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一会儿是拄着拐杖的老者,说要帮我们找锚点;转头又变成握着权杖的年轻人,差点用时间魔法把我们困在十年前的废墟里,他的话哪句能当真?”
“不能全信,但他说‘锚点’在‘往昔之厅’,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凌曜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腐朽木材的味道,“问题在于,‘往昔之厅’的入口不在现在,只存在于过去的某个特定时刻——我们得追上‘过去’才行。”
两人沿着都城中心的石板路前行,路面上布满裂缝,偶尔能看到嵌在石缝里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金属碎片。凌曜闭上眼,调动体内与时间相关的感知力,像是在混乱的声波里寻找特定的频率。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指向不远处一片扭曲的广场:“在那里,有时间波动。”
广场中央的喷泉早已干涸,基座上的雕像断了头颅,可当凌曜再次催动沙漏时,柔和的金色光晕笼罩住两人,周围的景象突然开始飞速倒退——像是有人按下了电影的倒放键。破败的石板路重新变得平整,断碎的雕像拼接成完整的模样,远处的残垣慢慢升起,变回覆着琉璃瓦的宫殿。
不过数秒,景象骤然定格。眼前不再是荒凉的废墟,而是一座由白玉构筑的宏伟殿堂,殿门上方刻着“往昔之厅”四个古字,门扉敞开着,里面透出温暖的光,仿佛在邀请他们进入。
“就是现在!”凌曜低喝一声,拉着叶燃快步冲向殿门。可就在他们的脚即将踏入门槛的瞬间,一道身影突然从殿内闪出,速度快得像一道残影,与他们迎面撞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叶燃的呼吸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那个人穿着与凌曜一模一样的衣服,面容、身形,甚至连鬓角那缕被风吹起的发丝都分毫不差。
是另一个凌曜!
门外的凌曜(叶燃下意识地在心里称他为“凌曜A”)清楚地看到,眼前的“自己”脸上带着疲惫,眼神里满是初见往昔之厅的震惊——那是他们刚进入这个副本时的神态。可从殿内冲出的“凌曜”(凌曜B)眼中却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手中紧握着的,正是那只“时之沙漏”——但此刻的沙漏光芒剧烈闪烁,像是随时会碎裂。
“这……这是怎么回事?!”叶燃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两个凌曜,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竟然存在于同一时空!这完全打破了他对时间的认知。
凌曜B看到门外的两人时,瞳孔猛地一缩,像是早就预料到这场相遇。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来不及解释,用一种近乎嘶哑的声音对着凌曜A吼道:“快跑!离开这里!‘锚点’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
往昔之厅内部突然传来一声非人的咆哮,那声音像是无数金属在摩擦,又像是时空被撕裂的巨响。原本定格的景象开始剧烈晃动,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空气中泛起层层涟漪,一股无法形容的扭曲吸力从殿内传来,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是‘时间悖论’的具象化!”凌曜A瞬间明悟,脸色变得煞白,“我们和过去的自己相遇,引发了时空排斥——这里要塌了!”
凌曜B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幕,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手中的沙漏朝着凌曜A和叶燃的方向掷来,声音里带着决绝:“接住!带它走!别重蹈我的覆辙!”
几乎在沙漏脱手的瞬间,数条由纯粹黑暗和时间乱流构成的触手从殿内伸了出来,如同毒蛇般缠住凌曜B的手臂、腰腹,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要将他拖回那片混沌之中。
“不!”叶燃几乎是本能地爆发体内能量,猛地向前冲去——他没有去接空中的沙漏,而是伸手去抓凌曜B的手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凌曜”被吞噬,哪怕那是另一个时空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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