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罢工了。
这地,我不种了。
谁爱卷谁卷去。
自从贤妃柳若薇,把她那根,用名贵药材,泡大的黄瓜,献给了皇上。
还,美其名曰,“强身健体瓜”。
得了皇上一句,“有心了”的夸奖后。
整个后宫的种地事业,就彻底,变了味。
她们,开始,往地里,下血本。
东宫太子妃,差人,从江南,运来了,最肥沃的,桃花土。
德妃,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桶,据说是,天山雪水的东西,浇她的白菜。
就连一向跟我关系不错的敬嫔,都偷偷用牛乳,浇她那几盆蒜。
被我发现后,她还不好意思地解释。
说,这样长出来的大蒜,有,奶香味。
我,看着我那片,只用,普通粪肥浇灌的,小菜地。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贫穷。
和,心累。
这不是种地。
这是,军备竞赛。
我,一个只想,混吃等死的咸鱼。
我,真的,卷不动了。
我,宣布,我的菜地,休耕。
我,每天,就搬个小板凳,坐在田埂上。
看着我那些,被精心养护的,番柿和黄瓜。
唉声叹气。
这天,一个,面生的,老嬷嬷,提着个食盒,走到了我的菜地边。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宫装。
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
“给贵妃娘娘,请安。”她,冲我,行了个礼。
声音,沙哑,苍老。
“你是?”我,不记得,我宫里,有这么一号人。
“老奴,是冷宫那边,洒扫的。”
冷宫?
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地方,晦气。
我,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老奴,姓许。”她,仿佛,没看到我的戒备。
脸上,露出一个,谦卑的,笑容。
“听说,娘娘,喜爱田园之乐。”
“老奴,斗胆,给娘娘,送些,自己做的,吃食。”
她,打开了,食盒。
里面,是一碟,绿油油的,小咸菜。
和,两个,普普通通的,杂粮窝头。
“这,是老奴,在冷宫墙角下,发现的,一种野菜。”
“焯了水,用盐一腌,味道,清爽得很。”
“那地方,偏僻,没人去。长得,可好了。”
她,把那碟小菜,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看着那碟,颜色翠绿的咸菜。
闻着,那股,淡淡的,青草香。
我,有点,心动。
吃了这么多天,大鱼大肉。
是有点,想念,这种,清淡的,小东西。
但,理智,告诉我。
冷宫出来的东西,不能碰。
“你有心了。”我,客气地,拒绝了。
“只是,本宫最近,胃口不好。”
“怕,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那许嬷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是老奴,唐突了。”
“娘娘金枝玉叶,自然,吃不惯,这种,粗鄙之物。”
她,说着,就要,把食盒,收起来。
我,看着她那,布满老茧的,干瘦的手。
心里,又有点,不落忍。
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我,这么直接拒绝,是不是,太伤人了?
“等等。”我,叫住了她。
“东西,你留下吧。”
“赏给,宫里的小宫女们,尝尝鲜。”
我,冲小翠,使了个眼色。
小翠,会意。
从袖子里,掏出个,分量不轻的,荷包,塞给了那许嬷嬷。
“嬷嬷辛苦了,这是娘娘赏的。”
那许嬷嬷,捏着荷包,愣了一下。
然后,她,突然,跪下了。
“娘娘,大恩大德!”
她,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老奴,无以为报!”
我,最怕,这种场面。
“快起来,快起来。”我,赶紧,让小翠,把她扶起来。
“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许嬷嬷,却,不肯起来。
她,抬起头,看着我。
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娘娘,您,心善。”
“您,跟,宫里那些主子,不一样。”
“老奴,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头皮,开始发麻。
“你说。”
“老奴说的那种野菜,就在,冷宫北墙外,那片荒地里,长着一大片。”
“如今,正是,最嫩的时候。”
“再过些时日,就老了,不好吃了。”
“老奴,人老了,手脚,不利索。采不了,多少。”
“想着,那么好的东西,要是,都荒废了,实在是,可惜。”
她,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娘娘,您的菜地,这么好。”
“不如,移栽一些,过来?”
“那东西,好养活。不挑地,给点水,就能活。”
“以后,娘娘,想吃了,随时都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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