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的寒气似冰,顺着青砖缝往上冒,直往人骨头缝里钻。随心与赵芸被两名侍卫按在地上,膝头抵着冰凉坚硬的金砖,疼得钻心,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随心垂着头,额前碎发遮住眼底的惊惶,脑子里却像被惊雷劈过般混乱:不可能!他的计划明明环环相扣,鼠王那边按约定该已控制住宫城西侧的禁军,怎么会突然被押到这里?到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随心,抬起头来。”
龙椅方向传来老皇帝的声音,没有滔天怒火,却带着帝王独有的威压,像一块巨石压在人心头。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他的儿子,竟藏着一颗狼子野心。
随心手指蜷缩,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心神。他缓缓抬头,撞进老皇帝锐利如刀的目光里,那目光似要穿透他所有伪装。心下一慌,眼泪竟不受控地涌了出来,带着刻意放大的哭腔喊:“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只是连日不见父皇,心里急得慌,才一时糊涂做出蠢事,绝无半分歹意啊!”
话音未落,他便重重磕下头去,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咚”的闷响,一下比一下用力,很快便渗出血迹,试图用这副可怜模样换来一丝怜悯。
身旁的赵芸早已没了半分血色,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像秋风里快要折断的枯草。她比谁都清楚,私通皇子已是宫规大忌,如今还被卷入谋逆案,便是千刀万剐的罪名。恐惧像藤蔓般缠住心脏,越收越紧,她突然闷哼一声,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头一歪,竟直挺挺地没了气息。
御医提着药箱快步上前,手指搭在赵芸腕间片刻,又探了探鼻息,随即躬身回禀:“启禀皇上,此女惊惧过度,心脉骤停,已然亡故。”
满殿官员皆是一怔,看向赵芸尸体的眼神里很快染满鄙夷——竟真有人会被活活吓破胆。老皇帝猛地拍向龙椅扶手,紫檀木的扶手被震得发出脆响,怒声道:“拖出去,焚了!再派锦衣卫去抄她赵家满门,查!务必查清楚是谁把这等不知廉耻的东西放进宫的!”
侍卫上前拖走赵芸的尸体,地上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血迹。随心看着那道血迹,心脏才真正沉了下去——父皇一句话,便能定人生死,这威严比他想象中更可怕。可转念一想,他是父皇的亲儿子,纵使有错,顶多是禁足几年,绝不会真要他的命。
这般自我安慰着,他又磕起头来,额头的血混着眼泪往下流,声音里带着哀求:“父皇!孩儿真的知道错了!求父皇看在父子一场的情分上,饶孩儿一命!”
他没看见,老皇帝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决绝——今日若饶了这逆子,如何震慑朝堂?如何告慰那些被他暗中残害的忠良?这逆子,留不得。
“当年你母亲诞下双生子,其中一人需早做处置。朕念你们年幼,想着或许能教好,便留了你们性命。”老皇帝声音冷了下来,“如今看来,你便是那个该杀的。”
“该杀”两个字像两把尖刀,狠狠扎进随心心里。他浑身一软,再也撑不住跪姿,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可随即,不甘像野火般窜了上来。他猛地抬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暗金色的符纸,符纸遇风即燃,化作一道微光缠上绑住他手腕的铁链。“咔嚓”一声,铁链竟应声而断。
随心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眼底满是疯狂的笑意,指着龙椅上的老皇帝骂道:“你动不了我!就凭你这老东西,还有殿里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护驾!快护驾!”苏公公吓得声音发颤,连滚带爬地扑向龙椅。
殿外很快冲进来数十名御林军,手持长枪将随心团团围住,枪尖寒光闪闪,对准他的要害。
随心却毫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指尖再次凝出一道符纸,口中快速念着晦涩的咒语。符纸化作一道流光,在御林军中炸开。下一秒,所有御林军都像被定住般,保持着举枪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一幕让满殿官员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这是妖术!
随心得意地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龙椅上的老皇帝身上,语气里满是嘲讽:“哼!跟我斗?你们也配?”他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陡然拔高,“凭什么我们兄弟出生就要被送出宫?凭什么只有太子能留在你身边?凭什么太子就能稳坐储君之位?”
“太子算个屁!”他猛地将手中另一道符纸掷向龙椅,“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
大殿内的凝滞尚未散去,两道身影便如流光般闯入——甜宝坐在肖云峰化成的白鹿背上,两人目光扫过殿中乱象,瞬间便洞悉局势。
“皇爷爷莫慌!”甜宝话音未落,已闪身至龙椅前。她玉指轻扬,掌心泛起一层淡青色光晕,那道正朝着老皇帝飞去的符纸,竟像被无形丝线牵引般顿在半空,随即化作点点金光,被她随手一收,尽数纳入随身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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