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声市的晨雾还未散尽,沈砚便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他披衣开门,见慕言站在院外,月白锦袍上沾着几片墨渍,往日里总是带笑的脸上,此刻竟凝着层寒霜。青芜端着药碗从里屋出来,瞥见他衣襟下隐约露出的红痕,眉尖微蹙:“遭人动手了?”
慕言没应声,径直走进屋,从袖中摸出个碎裂的青瓷瓶,瓶底残留着些淡绿色的粉末:“这是我昨夜炼的‘静心散’,本想给祖父调理脉息,今早却发现被人换成了‘燥声粉’——若不是我今早试了试药性,祖父服下,怕是要伤及根本。”
沈砚拿起碎片闻了闻,粉末里混着极细的声纹砂,遇热会引动体内声脉躁动,确是阴毒之物。他看向慕言:“是你家族里的人做的?”
“除了二房那几个,还能有谁。”慕言坐在石凳上,指尖攥得发白,“我父亲早逝,母亲带着我在慕家本就立足不稳。二房一直觊觎祖父手里的声脉宗古籍,总说我‘不务正业,沉迷鉴器’,想把我从祖父身边挤走。这次若不是祖父护着,我怕是连出门的资格都没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只衔着琴的雀鸟,边角已被摩挲得发亮:“这是我母亲留的,她说我出生时,有琴师路过慕家,说我与‘声’有缘。可慕家推崇的是炼器、修脉,谁会在意一个只会跟器物说话的‘异类’。”
青芜将药碗放在桌上,轻声道:“昨夜在声市,你说能凭指尖引鼎中声息,这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他们排挤你,不过是怕你将来继承古籍罢了。”
“可他们用的手段越来越下作。”慕言苦笑,“前几日说我私藏违禁声器,派人翻了我的院子;昨日又在祖父面前说我结交外域修士,意图不轨——若不是我拿出青铜鼎证明是家传器物,怕是已被禁足了。”
沈砚看着他手里的玉佩,忽然想起自己手腕上的断弦。穿越至今,他靠“天脉织声术”立足,可慕言却因与生俱来的鉴器天赋,在家族里步履维艰。两人都与“声脉”有缘,境遇却天差地别。
他沉吟片刻,转身走进里屋。片刻后,拿着个巴掌大的玉盒出来,盒中放着三粒淡青色的丹丸,丸身上萦绕着极淡的银线——正是他昨日在空间裂隙边缘,用吸收的裂隙能量炼制的“清声丹”。
“这是……”慕言挑眉,鼻尖微动,“好纯粹的声息!这丹丸里有空间能量?”
“嗯。”沈砚推过玉盒,“前日在雾隐谷修补裂隙时,发现空间能量能净化杂乱声脉。这丹丸用裂隙能量和‘凝声草’炼的,服下后能梳理体内声息,还能让你与器物的共鸣更清晰——你不是说二房总说你‘脉息虚浮’吗?这丹丸或许能帮你。”
慕言拿起一粒丹丸,指尖刚触到丸身,瞳孔便猛地一缩——丹丸里的能量竟与他青铜鼎里的声息隐隐呼应,一股清凉感顺着指尖蔓延开,连刚才因愤怒而躁动的脉息都平复了不少。
“这是……‘空间炼药’?”他声音发颤,“古籍里说,声脉宗的‘炼声术’能以空间为炉,没想到真的存在!沈兄,你这丹丸……”
“你先试试。”沈砚没多说,“若有用,便拿去。至于二房那边,你若信我,明日带这丹丸去见你祖父——他们说你脉息虚浮,你便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声脉共鸣’。”
慕言握紧丹丸,眼眶微微发红。他在慕家受了这么多年排挤,从未有人这样干脆地帮他。他抬头看向沈砚,用力点头:“我信你!”
次日清晨,慕言带着丹丸去了慕家主院。沈砚和青芜则站在慕家外的茶馆里,隔着窗户往里看——只见慕家正厅外站满了人,二房的几个子弟站在台阶上,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像是笃定了慕言今日要出丑。
“听说了吗?三公子又被二房叔伯说了,说他昨日在外面跟不明身份的人鬼混,还偷炼禁药。”
“唉,也是可怜,没了父亲撑腰,在慕家就是块软柿子。”
茶馆里的议论声传来,青芜皱眉:“这些人倒是会造谣。”
沈砚没说话,目光落在正厅门口。只见慕言一身素衣走进院,手里捧着青铜鼎,神色平静。二房的慕海立刻上前,阴阳怪气地说:“哟,三弟来了?祖父问你,昨日那‘燥声粉’是不是你故意放在静心散里,想害祖父?”
慕言没理他,径直走到正厅中央,对着上首的白须老者躬身:“祖父。”
老者正是慕家现任家主慕康,也是慕言的祖父。他看着慕言,叹了口气:“言儿,你二伯说你近日脉息杂乱,是不是真的?若真是,便先别碰那些古器了,好好养脉。”
二房的慕山立刻接话:“父亲,我就说他沉迷鉴器伤了脉息!您看他脸色,是不是比往日差多了?”
慕言抬起头,从袖中取出那粒清声丹,当着众人的面服了下去。丹丸入喉的瞬间,他体内的声脉突然发出一阵清亮的嗡鸣,手里的青铜鼎竟自动悬浮起来,鼎身亮起刺眼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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