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里,时间仿佛被那泛黄照片上三个年轻人胸前的船锚刺穿,凝固成了冰冷坚硬的琥珀。空气里弥漫着“星辰石”散发出的、带着微弱辐射的幽蓝光芒,这光芒此刻不再神秘美丽,反而像无数双嘲弄的眼睛,注视着几乎被真相击垮的黄砚舟和林星晚。
“不……不可能……”林星晚的嘴唇哆嗦着,发出破碎的气音,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那张照片飘落在地。她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粗糙的石壁,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眼睛里全是无法置信的惊骇和崩塌后的茫然,父亲(林正弘)那儒雅温和的笑容,在照片上变得无比陌生,甚至……狰狞。
“盟友……‘归墟’……船锚……”她喃喃自语,每一个词都像刀片刮过喉咙,带着血腥味,“他骗了我……他一直都在骗我……什么星象学者,什么意外……都是假的……”泪水终于失控地涌出,却不是悲伤,而是信仰彻底粉碎后的绝望和冰凉。她一直仰望、思念的父亲,她心中最后一片净土,原来早已深陷泥沼,甚至可能就是这巨大阴谋的缔造者之一!
黄砚舟的状态比她更糟。他死死盯着地上的照片,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血丝密布。轮椅的扶手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父亲(黄逸之)那飞扬自信的笑容,像最恶毒的讽刺,将他一直以来所有的痛苦、挣扎、追寻和仇恨,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呵……呵呵……”他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如同困兽般的低笑,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癫狂的意味,“好啊……真是好得很……我的好父亲……我最敬爱的林世伯……原来你们才是最大的鬼!”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块发光的“星辰石”,眼神疯狂而暴戾,“‘归墟’!好一个‘归墟’!自始至终,我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傻子!”
极致的愤怒和背叛感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奔涌,几乎要将他彻底焚烧殆尽。他猛地一拳砸在自己毫无知觉的腿上,剧烈的动作牵扯到旧伤,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却远不及心口那万分之一撕裂般的痛楚。
阿成担忧地上前一步:“先生……”
“别碰我!”黄砚舟猛地挥开他伸过来的手,声音嘶哑暴怒,像一头受伤濒死的狼。他需要这疼痛,需要这愤怒来支撑自己不至于立刻崩溃。
密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只剩下林星晚压抑不住的啜泣和黄砚舟粗重痛苦的喘息。
就在这时,阿成随身携带的、经过特殊加密的卫星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发出低沉而持续的蜂鸣,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阿成看了一眼号码,脸色立刻变得无比严肃,他快步走到角落,接通了通讯,低声交谈了几句,脸色越来越凝重。
片刻后,他结束通话,快步走回黄砚舟身边,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石破天惊的力量:“先生,是国际刑警组织史密斯警督的紧急加密线路。他说……关于‘船长’的生物信息比对,有极其重大的发现,必须立刻向您通报。”
“船长?!”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刺中了黄砚舟和林星晚敏感的神经!他们猛地抬起头,看向阿成。
照片上那个中间的男人!那个身份不明的“船长”!
黄砚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爆炸的情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接过来!”
阿成将通讯器递到他耳边,并打开了免提功能,让林星晚也能听到。
一个低沉、严肃、带着明显西方口音但中文流利的男声从听筒里传出来,背景音似乎还有繁忙的键盘敲击声:
“黄先生,冒昧打扰。根据你们之前提供的、从‘海马号’爆炸现场残留物中提取到的疑似‘船长’的生物检体(一根带有毛囊的头发),我们动用了最高权限,在全球DNA数据库和部分秘密档案中进行了大范围交叉比对。”
史密斯警督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进行最后的确认,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结果出来了。匹配度99.97%。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该生物检体属于一位名叫林正海的男性。”
林正海?
黄砚舟和林星晚同时愣住。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史密斯警督接下来的话,却如同第二颗重磅炸弹,再次将他们炸得魂飞魄散!
“根据我们的档案记录,以及调取的古老户籍资料,这位林正海,正是您身边林小姐的祖父——林正宏先生的孪生弟弟,也就是林正弘先生的亲叔叔。”
“什么?!”林星晚失声惊呼,瞳孔骤然收缩!祖父的……孪生弟弟?!她从未听说过!林家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
“但这还不是全部,”史密斯警督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档案显示,这位林正海早在民国三十七年,也就是1948年,年仅二十二岁时,就因一场游艇爆炸事故‘身亡’,尸体未能找到,最终以意外结案。但我们现在有理由相信,那场事故极有可能是精心策划的伪装,目的是让他从世人眼中消失,以便用新的身份转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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