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通往北齐的官道上,一支队伍正缓缓前行。马车轱辘碾过碎石,发出规律的声响,队伍前后的护卫皆是面无表情,腰间佩剑泛着冷光——这是范闲出使北齐的队伍,可若细看便会发现,这些护卫的眼神里少了几分寻常兵士的拘谨,多了几分久经暗战的锐利。
马车内,“范闲”正闭目养神,一身月白锦袍与范闲平日里的穿着别无二致,连眉眼间的神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只是若靠近些,便能察觉他脖颈处一道浅淡的疤痕——此人并非范闲,而是滕梓荆。他身旁坐着文小禾,一身青色长衫,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神色慵懒,仿佛只是寻常随行。
“外面风大,王启年还在马车外转悠呢。”滕梓荆睁开眼,声音压得极低,“这老狐狸,怕是早就看出不对劲了,就是不敢说。”
文小禾轻笑一声,目光透过车帘缝隙,看到王启年正搓着手来回踱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自然怕,”文小禾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咱们这可是欺君之罪,一旦败露,整个队伍的人都得掉脑袋。也就陈院长敢这么安排,把庆帝的人全换成自己的,还让你我演这出戏。”
滕梓荆叹了口气:“但愿范闲和李致远能早点完事。我这假扮的日子,一天都不想多过——生怕哪句话说错,露了破绽。”
两人正说着,车外忽然传来王启年的声音:“大人,天色不早了,前面有处驿站,咱们今晚就在那儿歇息吧?”
滕梓荆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范闲的语气应道:“知道了,安排下去吧,让护卫们轮流值守,别出岔子。”
驿站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子时刚过,一道黑影悄然从驿站后院翻墙而出,落地时轻得像片叶子——正是范闲。他早已换了一身深色劲装,腰间别着匕首,见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都安排妥当了?”李致远转过身,手里牵着两匹骏马,马背上只带了简单的行囊。
范闲点头,目光扫过驿站的方向,眼底带着几分歉意:“辛苦滕梓荆和文小禾了,也委屈王启年了——他这几天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成大事者,本就不能顾全所有,”李致远将缰绳递给他,“快走吧,咱们得在队伍到边境前赶到东夷城。陈院长说,四顾剑近来身体越难以捉摸了,咱们得赶在他失控卦前,把合作的事敲定。”
范闲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两匹骏马发出一声低嘶,朝着东夷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驿站内,王启年辗转反侧,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他早就察觉不对劲——队伍里的护卫全是生面孔,“范闲”虽举止神态相似,却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活络,尤其是文小禾,竟破天荒地安分守己。直到昨夜看到范闲悄悄离营,他才彻底明白——这是陈萍萍布的局,让范闲借出使北齐的名义,去东夷联络四顾剑!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啊……”王启年喃喃自语,手心里全是冷汗。他跟着范闲这么久,早就把身家性命绑在了一起,可这事一旦败露,别说他,整个鉴查院都得跟着遭殃。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盼着范闲能早点回来,别出任何差错。
几日后,出使队伍抵达庆齐边境。刚扎好营寨,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两道身影疾驰而来——正是北齐圣女海棠朵朵,以及她的师兄狼桃。两人翻身下马,目光直直落在营寨中央的马车旁,显然是冲着“范闲”和肖恩来的。
“奉师尊之命,特来请肖恩先生去北齐一叙。”海棠朵朵声音清脆,手里握着一根法杖,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文小禾从马车旁站起身,拍了拍长衫上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苦荷倒是舍得,把两个最得意的徒弟都派来了。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你们打不过我,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狼桃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本就瞧不惯庆国人的傲慢,如今文小禾这般轻视,更是让他怒火中烧:“你未免太嚣张了!不过是庆国的一个九品武者,也敢在我们面前说大话?”
“是不是大话,试试便知。”文小禾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腰间长剑出鞘,寒光一闪,大河剑法瞬间展开——剑招如浪涛般汹涌,一招紧接一招,没有半分停歇,剑气扫过地面,卷起碎石纷飞,逼得海棠朵朵和狼桃连连后退。
海棠朵朵挥动双刀,却根本来不及反击;狼桃手持链刀,招式狠辣,却始终跟不上文小禾的速度。不过数十招,两人便已气喘吁吁,身上的衣衫被剑气划开数道口子,嘴角甚至溢出了血丝。
“撤!”海棠朵朵知道再打下去只会吃亏,当机立断,拉着狼桃转身跃上骏马,疾驰而去。文小禾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没有追赶——他的任务是守住“范闲”和队伍,没必要赶尽杀绝。
可就在他放松警惕,准备回营时,一股寒意突然从背后袭来。他猛地转身,只见一支利箭正朝着自己面门射来,箭尖泛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了毒。“燕小乙!”文小禾眼神一冷,瞬间认出了这箭术——整个庆国,能有如此精准狠辣箭法的,只有那位九品箭手燕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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