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的夏日常伴着湿热的海风,李家学堂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十八岁的文小禾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手中一柄铁剑挽出层层剑花,剑气掠过地面卷起细碎的石屑。他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木桩之间,每一次挥剑都精准斩断木桩顶端的红绸,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这是李致远亲传的“大河剑法”,如今在他手中已练至化境。
“停。”
场边传来李致远的声音,文小禾收剑而立,气息依旧平稳,只是胸口微微起伏。他转身看向坐在凉亭里的师父,恭敬地躬身行礼:“师父。”
李致远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满是赞许:“你的‘大河剑法’已臻圆满,内息流转更是稳如磐石,如今的你,已是货真价实的九品高手了。”
这话一出,站在一旁的范闲忍不住咋舌:“好家伙,文小禾你这进度也太快了,我这八品还没捂热乎,你直接奔着九品去了。师父,您偏心啊!”
李致远瞥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笑意:“谁让你总想着偷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不是小禾帮你盯着,七品都够呛,这辈子都别想窥探大宗师的境界。”
范闲嘿嘿一笑,也不辩解。这几年他早已把学堂的教学工作交给了文小禾,自己则跟着李致远钻研医理和权谋。
如今文小禾成了九品高手,还拿着每月二十两的工钱,在儋州算得上是顶薪,可谁都知道,以他九品高手的身份,无论去哪个世家或是官府,都是座上宾,待遇只会更好。
“小禾,你就没想过离开儋州?”范闲拍了拍他的肩膀,“凭你的本事,去京都随便哪个王府,都能当供奉,比在这学堂教书自在多了。”
文小禾摇摇头,目光望向远方,眼神里带着一丝怀念:“我还是喜欢留在学堂。这里有师父,有你,还有……若若姑娘曾经留下的痕迹。”
范闲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又在想范若若了。自从几年前范若若回了京都,文小禾就像丢了魂似的,好在范若若每月都会给范闲写信,顺便也会给文小禾一封。
那些信,文小禾都珍藏在床头的木盒里,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翻看,字里行间的叮嘱和思念,成了他留在儋州最大的慰藉。
“行了,别老惦记着若若了。”范闲叹了口气,“她在京都过得挺好,信里不都说了吗?最近在跟着宫里的太医学习,医术进步得很快。等过段时间,我跟师父说说,准你几天假,去京都见见她。”
文小禾眼睛一亮,连忙看向李致远。李致远笑着点头:“也好,你这几年一直待在学堂,也该出去走走了。不过得等学堂这学期的课结束,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能耽误学生们。”
文小禾连忙应下,心里的期待像藤蔓一样疯长。他攥了攥手心,想起范若若信里说的京都风景,忍不住开始想象两人见面的场景。
这几年,李家藏书楼早已名扬四海。楼里不仅有直通大宗师的武学典籍,还有无数高深的医学、工学、农学典籍,只要能交出一本藏书楼没有的书,就能进去无限畅读。
消息传开后,天南地北的武者、学者、工匠都涌向儋州,原本偏僻的李家村落,如今已发展成一个热闹的小镇,街上随处可见背着行囊的外地人,客栈、酒楼更是生意兴隆。
人多了,自然也有闹事的。上个月就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莽夫,想强行闯入藏书楼抢夺武学典籍,结果被李致远当场废了丹田,扔出了小镇。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在李家的地盘上撒野,小镇的治安好得让周边的百姓都羡慕不已。
学堂最早的一批学生也都毕业了,一半被安排做了护卫,负责维护小镇的治安。这些学生都是李致远和文小禾亲手教出来的,不仅武功扎实,还懂得规矩,把小镇治理得井井有条。
这天,李致远突然找范闲和文小禾,神色有些凝重:“我练武已有多年,如今却不知自己与大宗师还差多少。我想找五竹比试一场,你们俩随我一起去。”
范闲都傻了,五竹可是神庙出来的人,战力比一般的大宗师还强,师父居然要跟他比武?
两人跟着李致远来到后山的竹林,五竹早已等候在那里,依旧是一身黑衣,蒙着双眼。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声音平淡无波:“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李致远活动了一下手腕,体内的内息开始运转,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滞起来。
范闲和文小禾退到远处,屏住呼吸看着场中。只见李致远率先出手,一掌拍向五竹,掌风裹挟着强大的力量,吹得周围的竹子剧烈摇晃。
五竹不闪不避,同样一掌迎了上去,两掌相撞的瞬间,一声巨响响彻山林,周围的竹子应声折断,地面裂开一道深深的沟壑。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超出了范闲和文小禾的认知。两人的动作快得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在竹林中穿梭,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随意一掌就能将一片竹子打成碎屑。范闲看得心惊胆战,他终于明白,九品和大宗师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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