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边缘,七千三百米深处。
黑暗是这里唯一的主宰。
林越的意识在混沌与清明间反复拉扯,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后背的伤口仍在灼烧,克莱美亚姆射击的暗紫色能量如同附骨之疽,顺着混沌核心的裂痕疯狂渗透。他能清晰感知到体内的能量正在溃散 —— 银灰色的原生光与黑色的混沌能量相互噬咬,每一次碰撞都引发五脏六腑的剧痛。
“不能…… 就这么死在这里。”
残存的人类意志死死攥住最后一丝清醒。穿越以来的画面如同走马灯在脑海中闪回:镝矢群岛矿洞的阴冷、帕拉斯坦幼兽温热的体温、高斯日蚀形态的金色光芒、EYES 队战斗机掠过天际的残影…… 这些碎片化作执念,支撑着他不向黑暗彻底沉沦。
身体仍在匀速下坠,冰冷的海水疯狂挤压着巨人形态的躯体。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刹那,一道微弱的蓝光刺破了永恒的幽暗。
那光芒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身下的海床。
林越的坠落之势骤然放缓,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托住了他的身体。他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成片的蓝色晶体如森林般从海床延伸而出,最长的晶体足有数十米高,表面流淌着如同液态月光的光泽。晶体散发的能量波动温和却坚韧,与体内狂暴的混沌能量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 林越的脑海中闪过木本博士曾提及的特殊矿石,“苏阿古矿石?”
不等他细想,最靠近的一根晶体突然释放出蓝色光带,如同灵活的触手缠绕上他的身体。光带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的能量顺着伤口涌入体内,所过之处,暗紫色的混沌能量如同遇到烈火的积雪般迅速消融。
混沌核心的灼烧感第一次出现了消退的迹象。
林越能清晰感觉到,那些蓝色能量正顺着血管游走全身,在混沌核心的裂痕处凝聚成薄薄的光膜。原本银灰色的原生光被这股能量牵引,开始主动包裹混沌核心,两种光芒相互交织,竟在不知不觉中融合成蓝银双色的光晕。
“原生光…… 在进化?”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按照此前的认知,原生光仅能被动承受其他光之能量的渗透,从未有过如此主动的融合反应。更让他意外的是,苏阿古矿石的能量不仅没有与原生光产生排斥,反而如同催化剂般,让原生光的波动变得愈发稳定,原本潜藏的暴戾气息被彻底抚平。
就在这时,混沌核心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林越心中一紧,以为是矿石能量引发了反噬,却没想到那些蓝银双色的原生光迅速涌入裂痕,如同粘合剂般将破碎的核心重新粘合。
“咔嚓 ——”
细微的碎裂声在体内响起,并非核心彻底崩解,而是原本镶嵌在核心中的黑色病毒结晶正在脱落。那些结晶接触到苏阿古矿石的能量,瞬间化作黑色雾气消散在海水中。
林越猛地攥紧拳头,体内的能量流转陡然变得顺畅。他尝试调动混沌能量,却发现那些能量不再像从前那般狂暴难驯,反而能随着意念自由收缩。更令人惊喜的是,当他集中精神时,身体竟开始分解成无数银蓝色的粒子,如同卡欧斯病毒的逃生形态,却完全受自己掌控。
“可控版的病毒粒子化……” 林越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久违的弧度。
这不仅是逃生技能,更意味着他从此可以借助粒子形态穿梭于狭小空间,甚至规避高强度的能量攻击。对于长期处于被动逃亡状态的他而言,这无疑是雪中送炭的能力。
他尝试将粒子重新凝聚成实体,整个过程流畅无阻,没有丝毫从前的滞涩感。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蓝银双色的光芒在皮肤下流转,原生光的波动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秩序感。
就在林越沉浸在能力进化的喜悦中时,一阵细微的 “咕噜” 声传入耳中。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巴掌大小的生物正顺着晶体攀爬而来。那生物通体雪白,长着圆圆的脑袋和透明的鱼鳍,正是他此前在镝矢群岛救下的帕拉斯坦幼兽 —— 小鱼。此刻的小鱼嘴里叼着一块拳头大小的苏阿古矿石碎片,正努力地想把碎片递给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越惊讶地问道。
小鱼发出欢快的叫声,将矿石碎片放在他的掌心,然后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指。林越能感觉到,小鱼的体内也残留着微弱的苏阿古矿石能量,显然是依靠这些能量才得以潜入如此深的海底。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将小鱼抱在怀里。这小家伙倒是比想象中更执着,竟然一路追着他的能量波动找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远处的海水中突然传来异样的能量波动,既非混沌能量,也非地球生物的气息。林越立刻警惕起来,将小鱼护在身后,蓝银双色的原生光在掌心凝聚成光刃。
能量波动的源头越来越近,林越终于看清了来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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