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晨曦微露时,陆战枫便会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沈婉音的脚。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枪磨出的薄茧,却在触碰她肌肤时温柔得像拂过湖面的风,顺着脚踝缓缓向上揉捏,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驱散孕期积累的酸胀。到了晚间,他又会跪在床沿,指尖沿着沈婉音的腰线轻轻推拿,听着她舒服得发出轻哼,嘴角便会漾起满足的笑意。
这般悉心照料中,预产期悄然而至。产房外的走廊被消毒水的气味笼罩,陆战枫背着手来回踱步,军靴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周慧兰坐在长椅上,双手交握在膝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吱呀” 一声,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名护士神色慌张地冲出来,白大褂的下摆都在翻飞。陆战枫猛地攥住她的胳膊:“里面怎么了?” 护士却像没听见似的,径直冲向走廊尽头的值班室,很快又带着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折返回来,脚步匆匆地钻进产房。
“让我进去!”陆战枫心急如焚,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无法抑制的焦虑和急迫。他伸出手,想要推开那扇紧闭的门,但却被守在门口的护士坚决地拦住了。
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门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仿佛要把那金属门把捏碎一般。他的喉咙滚动着,发出低沉而沙哑的追问:“我媳妇到底怎么了?”
护士的嘴唇紧咬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无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开口说道:“陆旅长,您爱人现在难产,情况非常危急……”
陆战枫的心脏猛地一紧,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护士,仿佛要从她的口中挖出更多的信息。
护士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您是要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陆战枫毫不犹豫地喊道,他的声音在空气中激荡,带着决然和坚定。与此同时,周慧兰也从旁边冲了过来,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必须保大人!”
然而,没过多久,那名护士又匆匆地从产房里跑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为难之色。她走到陆战枫面前,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陆旅长,里面的沈同志说……她要保小,让您签一下协议。”
陆战枫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狠狠地一拍墙壁,手背因为撞击而瞬间红肿起来,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我不签!”他怒吼道,声音震耳欲聋,“让她保自己!”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护士被他的气势吓到了,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把笔递给了陆战枫。陆战枫一把夺过笔,毫不犹豫地在协议上签下了“保大”两个字,那两个字力透纸背,仿佛承载着他对妻子无尽的爱意和决心。
护士刚要递笔,产房里突然传来沈婉音微弱却坚定的声音:“战枫,保孩子……”
“音音!” 陆战枫贴着门板大喊,声音都在发颤,“你听我说,我们还能再有孩子,我不能没有你!”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安静地蹲伏在周慧兰肩头的朵朵,突然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振翅飞起。它的翅膀快速地扇动着,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然后稳稳地落在了陆战枫的肩膀上。
朵朵的小爪子紧紧地抓住陆战枫的军装,似乎生怕自己会掉下去。它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黑豆般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急切。
“音音说她会没事的,让你签了!快签!”朵朵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陆战枫缓缓地低下头,凝视着这只通人性的鹦鹉。他注意到朵朵的羽毛因为紧张而炸开,不再像平时那样柔顺光滑。它的小眼睛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仿佛在催促着陆战枫赶快做出决定。
沉默片刻后,陆战枫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沈婉音临行前的笑容。那是一个温柔而坚定的笑容,让他的心猛地一紧。
最终,陆战枫还是伸出手,接过了笔。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仿佛这支笔有千斤重。当笔尖触碰到保小的协议时,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一种决绝的宣告。
签完字后,陆战枫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猛地攥住了朵朵的翅膀。他的手指紧紧地收拢,几乎要将那脆弱的骨骼捏碎。
“你说她会没事的,不准骗我。”陆战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其中透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压抑和痛苦。他的眼底翻涌着阴鸷的红血丝,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
他死死地盯着朵朵,仿佛只要这只鹦鹉说出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刻撕碎它。
朵朵被他眼中的狠戾吓得瑟瑟发抖,翅膀都在不住地抽搐着。它惊恐地望着眼前的陆战枫,仿佛看到了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正处于极度的愤怒和绝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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