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勉强穿透稀疏的灌丛,映照着孤山脚下那座废弃的土砖二号地窖腐朽的入口。
窖门早已被目非人强行破开一个黝黑的口子,夜风灌入,带出里面潮湿发霉的土腥气和隐隐的血臭味。
伊刀最后一个弯腰钻出地窖,铁灰色的链子镰在惨淡月光下淌过一层冷光。他身后,李河清和月秀架着一个几乎只剩皮骨的门派弟子,浊相和诲谊警戒后方窖口。
更后面,几个刚被救出的门派弟子与少数青溪弟子相互搀扶,脚步踉跄,脸上是脱力和劫后余生的空茫。加上背出来的试验场伤者,队伍拖得很长。
一股极难察觉的、带着金属摩擦和腥膻汗气的风,混在夜风里刮过山林边缘。
伊刀猛地停下脚步,链子哗啦一声在臂上绷紧。
“刀哥?”风不染擦着鬓角的冷汗,嘶哑问。
“嘘——!”宵念指尖瞬间捻出了一枚青白骨钉,身体微微伏低。
晚了。
唰!唰唰唰!!
四周灌丛和矮丘背后,瞬间跃起数十条矫健的黑影!动作迅猛,落地轻盈无声。
这些黑影周身覆着暗褐色的轻薄软皮鳞甲,甲片细密,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人手一把制式窄身弧刀,刀刃森白。为首一人约四十上下,身形魁梧,长着一双狠厉的三角眼,脸颊一道狰狞伤疤从眉骨划到嘴角,他腰间挂着一枚赤红铜牌的铃铛。他大步向前,堵在唯一通往开阔林地的小路上,看着狼狈又负伤的伊刀一行人,咧开一个混杂着嗜血与嘲弄的冷笑。
“这初出茅庐的小子单子还真大,兵行险招,若不是我风雷部在附近,还真让你们钻了空子。”疤脸汉子声音粗嘎,像是砂石在磨刀,“一群过街老鼠,窝还没捂热乎就急着钻出来?真是嫌命长!”
他目光扫过伊刀手中紧握的镰刀链,以及众人身上刚处理过、还在渗血的伤口和染血衣袍,眼中轻蔑更浓。“秀金楼雷岷在此办差!乖乖放下兵刃趴地,可留全尸!”
唰啦啦!
随着他话语,周围黑影齐齐向前逼近一步!弧刀出鞘寸许,寒星点点!粗略看去,竟有近四十人!扇形散开,封死了去路!
空气像骤然凝固的粘稠油脂,压得人喘不过气。风不染等人面色煞白,握武器的手关节捏得发白。地窖里救出的人更是惊惧得浑身发颤。
李河清脸色铁青,额头全是冷汗。江爡的信号根本没出现,难道出意外了?伊刀的眼神沉得如古井寒潭,肌肉紧绷如拉满的硬弓。雷岷脸上的得意已经毫不掩饰,仿佛眼前已是一地待宰的羔羊。
雷岷狞笑着再逼近一步,刚准备挥手下令。
“铮——!!”
就在这一刻!
一声金属弦骤然绞紧的、令人心悸的尖利摩擦声,像冰冷的针猛地从侧后方矮丘顶部刺穿凝固的空气!
雷岷脸上狞笑瞬间转为错愕!
紧跟着!
“唳——!!”
十几道撕裂空气的厉啸声骤然爆响!声音尖利冰冷!
那不是一种响箭,是十几支破甲重箭齐发的死亡尖鸣!
时机太准了!
风雷部的人刚刚听到弦响警觉抬头,一片黑色箭影已如暴雨倾盆,精准无比地从他们侧后方的山坡树影中激射而下!!
噗噗噗噗噗!!!!
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贯穿声几乎连成一片!
箭头专钉软甲缝隙!
月光下血花如同骤然爆裂的暗色浆果!惨嚎声骤然撕裂了寂静的夜!
至少有七八、甚至上十个风雷部精锐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带着恐怖力量和特殊三棱破甲箭头的重矢钉穿了要害!或扑地毙命,或翻滚惨嚎!阵型瞬间大乱!
“敌袭!后面!!”剩余的幸存风雷部亡魂大冒,本能地想转身格挡或者寻找掩护!刚转过的后脑勺、侧颈、腿弯再次暴露!
第二轮几乎不歇气的死亡尖啸再次撕裂空气而来!
又是七八人应声中箭!血花在月光下飙射!
雷岷目眦欲裂!吼声都变了调:“有埋伏!!结……”
“结阵”的命令甚至没能吼完!
一道狂飙的身影已如离弦炮弹般从伊刀位置爆射而出!正是伊刀!
“杀!”一声断喝如同惊雷!
在他吼声炸响的刹那,身后疲惫不堪的清河游侠和青溪弟子也红了眼!风不染钢鞭第一个咆哮卷出!神遇的带齿钢刀直劈!
江爡带来的箭手伏击打掉了风雷部一半锐气和阵脚!
趁他大乱!
伊刀的链子镰带着凄厉的呜咽撕裂空气!目标直指最前方的雷岷!气势狠厉,竟是不管前方还有多少护卫拦截!
雷岷到底是风雷部头目,反应极快!狞吼一声,不退反进!双手弧刀交叉上撩,狠劈那砸来的镰刃!
铛!!!
巨大力量撞击,火星狂溅!
雷岷手臂巨震!虎口酸麻!心猛地一沉!
好重的力道!这不像伤疲的人?!
待看清了伊刀手中兵器,方才惊觉,“死人刀?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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