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燕云做少东家 第271章 万全之策

正当惊轲被这无形的山岳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心头天人交战之际，一声短促尖锐、带着焚毁烟焦气息的奇异竹哨声，骤然划破了码头压抑的夜空！

“唿——！” 如同烧红铁珠投入冷水，这哨音诡异而熟悉……是九流门最高级别的传讯符！一种特殊风干植物遇水火焚化前发出的求救兼传讯符箓！来源就在江宁城内！

同时，一道比夜色更暗的人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滑过码头堆积的货物暗影，瞬间出现在惊轲身边，几乎与哨声同步！他单膝跪地，呈上一个被烟熏火燎得焦黑、边缘还带着火星余烬和刺鼻焦味的细长黑色竹筒！

“大人！”影卫声音干涩急促，“一刻前，此符自‘千丝百染坊’方向燃起！”

惊轲瞳孔骤然收缩！千丝百染坊？！那是他与陈子奚约定的几个隐秘联系点之一！出事了！而且是最紧急的危险信号！

他一把抓过那焦黑色的竹筒，触手尚有余温！指尖灌注内力，微微一旋，“咔哒”一声脆响，竹筒裂开一道细缝。里面没有信纸，只有几块烧得只剩指甲盖大小的、黑糊的碎木片！木片纹理极其特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烟草的辛辣气味！是陈子奚从不离身的铜烟锅斗上镶嵌的玉嘴基座的残片！

惊轲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烟锅碎片？！这是陈子奚生死关头或身陷绝境时才会动用的最后标记！象征着身份和……终结！

除了这几块烫手的残片，竹筒底部，一张极小、质地极其柔韧的薄皮卷（类似硝制鱼鳔）粘附在筒壁上，上面是以一种特殊、遇火不化的秘药写下的数行蝇头小字，字迹仓促扭曲，却力透纸背：

盘龙钥现！李祚构连北方宗室 ！染坊…身陷！拼死毁秘卷！惟凭此钥拓影搅乱天机！吾死不足惜！其谋在天下，非江湖！务必阻其爪牙！断其锋镝！

署名处，潦草至极地拿血擦了一道。

惊轲只觉一股巨大的悲痛夹杂着更汹涌的怒焰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醉花阴设在玉宇楼顶的机关枢纽，闪出一道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冰蓝色光点！

同时，那个跪地的影卫，在低头的瞬间，极其隐蔽又闪电般地从自己衣袖内衬滑出一片小小的、沾染着同样焦黑痕迹但形状完好的深褐色皮革碎块，显然是在火场拾得，塞入惊轲紧握着黑色竹筒的指缝！

并在惊轲震愕的眼神注视下，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极其轻微地、点了两下惊轲握有黑竹筒那只手的手腕！

暗号！两点！代表“玉宇楼确认无误”！

惊轲立刻明白了！这染血的皮革碎块和塞来的动作，代表这封以生命为代价的、写在皮卷上的血信，是由玉宇楼确认过真实性的！是通过醉花阴的渠道送到眼前的！这是陈子奚留给他的线索！

惊轲不动声色地将那染血的皮革碎片与那张薄皮卷一起紧紧攥入手心！

他立刻将目光投向那皮革碎片——触手微湿冰冷，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和浓重烟火味！皮革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些被特殊手段刻画出的、极其凌厉潦草的线条！

这些线条组成一副触目惊心的图案：

核心位置，是潦草扭曲的秀金楼徽记样式，从徽记下方穿透下坠，数道粗犷如血痕般的刻线，重重贯穿了一个醒目的、被勾勒放大的——盘！龙！钥！！

整个图案下方，远离中心之处，同样突兀地刻着一个名字：宁墨榆

而在皮革碎片的最边缘，一行细小如针尖、显然是仓促之间用血或秘药添上的字迹，带着最后的警告和决绝，预示着李祚的毒计已经启动！

“惊轲少侠……”秦道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刻意的沉稳，“贵船队损伤惨重，急需物资补员。秦某提议，不若将船靠泊左近官家码头，皇城司可代为筹措上好的楠板铁钉、伤药粮米。这船的龙骨折损严重，非好料好匠难补。” 他话音一顿，伸手指向船尾被劈碎烧毁的巨大仙鹤雕饰处，“少侠身负侠名，此船亦是国朝商旅‘勇武护道’之象征。官家之意，欲册封不羡仙为‘护国义商’，若少首肯，秦某即刻安排，将这受损鹤首更换为大宋水师四品官船所用‘御潮狻猊’徽！得此徽记，日后行商大江南北，有官家旗帜庇护，宵小岂敢再犯？少侠亦可安心经营，为国分忧了！”

秦道元的话语如同精心编织的罗网，资源与“护身符”触手可及。他手中无声展开一卷黄帛诏书，那边缘的明黄在昏暗火光下格外刺眼，“制书之宝”的猩红玉玺印赫然在目！

惊轲的目光从那彰显皇权的猩红印记，移回自己手心——那片散发着死寂烟火与血腥气息的焦黑染血皮革上，那被粗犷血线贯穿的“盘龙钥”图案，如同李祚狞笑的鬼脸！

而另一条路，秦道元口中的“护国义商”之路，披上那纹着御潮狻猊的华丽官袍，获得暂时的喘息与庞大资源的注入，代价是彻底交出船队的独立性，成为大宋权斗格局中被利用的卒子。

血海深仇加身，前方是李祚以盘龙钥燃起的焚世毒火。身后是大宋张开的金丝雀笼。左边是叔叔以血换来的预警与反杀的微弱火种——“饵”已成，枢机将动！右边是皇权看似强大的庇护，实则是更深的漩涡入口。

江风吹过焦糊的船舷，拂动惊轲沾血的额发。他看着秦道元手中那卷沉重如山又充满诱惑的诏书，又低头凝视掌中那片记载着阴谋、死亡与唯一反击之机的冰冷血皮。

庙堂的橄榄枝？他不要！这惊涛骇浪的棋局，既然躲不过，那他就亲手去搅！掀翻这棋盘！

“不必了，我不羡仙行商为民，得的是民意，官家爱民如子，定会让我等平安回家。”惊轲言语说的云淡风轻，落在秦道元耳朵里确是不一样的光景，他着实是想为这个对胃口的清河游侠做主，可实在是皇命难违。“秦兄，这密诏，是早就准备好的吧？”

秦道元不语，惊轲自顾自继续说道：“放心吧，不会给官家惹麻烦的，也不会成为他的忧患。”

“可若是……”

“无碍，真到了那天，我惊轲一人身死便是，这是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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